苏州菜是八大菜系吗? (第2/2页)
代“天下号极糜”三吴尤甚”(明周履靖《易牙遗意序》)。清则“天下饮食衣服之侈未有为苏州者”(清常辉《兰舫笔记》)。袁枚盛赞的“蜜火腿”“其香隔户便至,甘鲜异常”,并慨叹“此后不能遇此尤物”,以及“青盐甲鱼”、“煨黄雀”、“唐鸡”等,均出自苏州抚道尹继善、唐静函等人的家厨。 苏州交通自古便利,“水浮陆移,无所不至”。隋开运河后,更是帆樯如林,商贾并辏,食货丛集,“中家壮子,无不商贩以游者”,终于成为我国东南最大的商业都会。入清号称“天下四聚”之一,并且出现了我国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随着工商业的繁盛,旅邸、饮食业也日益兴隆。唐宋时苏州公私亭馆酒楼遍于城内外,盘阊临漕更是馆舍林立,盘门“姑苏馆”“体势宏丽为浙西之最,”在乐桥一带商市中心,清风、黄鹤、跨街、花月、丽景诸楼并峙,从现存宋“平江图”上仍依稀可见。当年繁华之状也为近年该地出土器物所证明。在这些楼馆里,酒肴小吃,无不丰美,食客如堵,传喝如流。明清时,苏州更是“小巷十家三酒店”、“七里山塘半酒楼”。徐扬为乾隆作“盛世滋生图”卷写苏州城西一角,酒楼宏丽在其他商店之上。《桐桥倚棹录》载:虎丘三山馆、李家馆等店菜名达170余种。苏州最迟在乾隆初就出现“面业公所”(面馆业)、“官厨公所”等饮食业组织。后来先后有“菜业公所”(菜馆业)、“膳业公所”(饭馆业)、“梁溪公所”(面业、膳业)“厨小甲”、“友乐”等饮食业公所。市区大小饭店不下百家。现今名店松鹤楼在乾隆时已有记载。苏州郊县如常熟、昆山等这时都已有名店名菜出现。苏州既为官绅集中之地,又为商业都会,近悦远来,苏州菜蜚声各地,俨然成一大帮派。同时,外地菜对丰富和发展苏帮风味也产生了重大影响。满汉全席盛行;徽菜馆的徽菜也溶入了苏菜中。 苏州古迹众多,又是东方园林艺术荟萃之地,在这样一种浓郁的文化氛围之中,“歌台舞榭相望”,成为江南旅游圣地。显宦大贾、sao人豪客或宴饮于色艺称雄的名媛书寓,形成了所谓的“书寓菜”;或载酒泛舟于鱼浅波平的水上,形成了所谓的“船菜”。白居易开山塘河后,虎丘道上“画轲停桡马簇蹄”。苏子美写画舫“青娥荡桨”,“歌余清洌”;写船菜“玉盘脍鲈光一色,饾簇肴核随所搜”“。清沈朝初《忆江南》云:”苏州好,载酒卷艄船,几上博山香篆细,筵前冰碗五侯鲜,稳坐到山前“。这些画舫重檐锦帐,蠡窗绣帘,大者可容三四席。酒茗肴馔,任客所指。船上菜点均由船娘纤手调制,精、洁、俏、雅、非他处所能及。故清西溪山人《吴门画舫录》云:“吴中食单之美,船中居胜”。晚清以后特别是20世纪抗日战争开始后,苏州画舫渐衰灭,船菜船点上岸入饮食业,并构成苏帮菜点独具之一的特色。
流风所及,苏州民俗“多奢少俭”(宋范成大《吴郡志》);“以讲求饮食闻于时,凡中流以上之人家,正餐小食无不力求精美”(《清稗类钞》)。“寻常过从,大小方圆之器,俭者率半百,”(明周履靖《易牙遗意序》)。 苏州人也善于将平常之物做得精巧。《浮生六记》中的芸娘便“善不费之庖,瓜蔬鱼虾,一经芸手,便有意外味”。当代小说家《美食家》作者陆文夫说:苏州”家常菜都比较简朴,可是简朴的并不马虎;经济实惠,精心制作,这就是苏州人的特点”。家常菜构成了苏帮菜的基础。 苏州地区菰、菘、藕、芰(菱)、蕈、笋等素菜名品应时迭出,且名刹遍于吴中,因而素馔精进发达。无论寺院还是民间,多精于烹素。“千里莼羹,未下盐豉”(《晋书·陆机传》)。清帝乾隆南下时,曾专程到寒山寺菇素斋。 发展到清康乾嘉道时,苏帮菜点已臻成熟。咸丰庚甲,苏州惨遭兵燹,加之上海兴起,米市西移,苏州不似往日之繁盛,但饮食业仍常呈畸形繁荣。新中国成立以后,苏州饮食业,或称苏州饮食文化屡蹶屡起。在旅游和商业两大系统中,只要合时宜,总在不断总结研究,兴办学校,以图继承发展苏州烹饪传统。改革开放以来,苏州菜则稳步发展,重又饮誉海内外。 苏州烹饪受吴文化的长期熏陶,本身也是吴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经近几十年来烹饪工作者的悉心研究,概而言之,苏州菜的特点是:或华或朴,或浓或淡,均时新、清雅、和谐、自然,令人赏心悦目、适口、益身、意味隽永。其在选料、色形、火工、口味方面特色大致如下: 选料:苏州菜不以珍奇为贵,重博采时新,因材施艺。赵筠。《吴门竹枝词》云:“佳品尽为吴地有,一年四季卖时新”。凡物应时则贵,失时则贱,“率五日而更一品(大约每5天换一种)”(明王鏊《姑苏志》)。应时,虽路边野草,廊下盐齑亦可作珍品。贵为甲鱼,过了菜花季节,即鄙称“蚊字甲鱼”,也再难入名店之门。苏州厨师在广泛用料的同时,极为注意物尽其用,对鱼头尾乃至内脏(如鲃肺)、禽头脚(如鸭舌、掌)等都能烹制出堪登大雅之堂的名菜。至于追珍猎奇,取少弃多,暴殄天物的人在苏州厨师中不能成为高手。 色形:苏菜对外形刻意求工,可谓华朴相错,仪态万方。刀艺要求,近于苛刻,对丁、条、丝、块、末、茸的大小粗细,剞花刀的间距、深浅,常求具体而微。对“散饤”或“饤作花样”、仿真、象形、喻意,以及色彩无不要求工艺浑成、精巧大方。成菜装盘时的围边艺术近年发展较快,菜品渗有吴门画派清新自然的风格。无论一只菜或一席菜总要在色、香、味、形、器,乃至环境、节令、氛围诸方面作总体考虑,力求和谐。 火工:在烹调方法上,苏帮菜常用的有数十种,且常常一菜多法,并因物性、节令的需求而有所变异,但无论何种火工,均求精到。火势大小,油温高低,蒸气缓急与投料次序,常常间不容发,这是“精”。“到”即到家,恰到好处。如“碧萝虾仁”断生即上席方为妙品;“酱方”须四边垂倒,入口可化始称合格。苏帮菜烹调尤其擅长炖、焖、煨、焐等火工菜。文火、密封,一气呵成,真味俱在。“蜜汁火方”、“酒焖踵”、“黄焖鳗”、“叫化鸡”、“母油鸭”等均为苏州传统火工菜的代表。 口味:苏帮菜口味崇尚清隽和醇,浓淡有度。即所谓“浓不鞔胃,淡不槁舌(《易牙遗意序》)。过分辛辣或腥、膻、奇、烈、怪等味为苏帮菜之大忌。荤料必用葱、姜、酒,酒的用量尤重,且须绍酒或苏州特产醇香、馥贞酒。盐为主调味,复合味讲究君臣佐使,俾相得益彰。多数菜不用糖,或加微量糖,但旨在助鲜矫味润色,而不必有甜感。红烧菜加糖较多,但通常应有咸、酸等味相对应,讲究咸中带甜、甜出头咸收口,或酸甜适口。只有少数甜食菜点才取单一甜味。如以”偏甜”来概括苏帮菜口味,是属误解。 以上概述了苏州饮食文化,尤其是鱼文化内容,略陈了苏州菜形成及发展,述及了官府菜、市井酒楼菜、书寓菜、船菜、素菜及民间菜特色,兼及了苏州菜制作上的特点。实乃概述,不敢称论,望大家指正。 笔者及诸多同仁作为苏州之子,深望既为高雅文化,又为实用技术的苏州饮食遗产得以不断发扬光大,以告慰列祖,造福今人,荫及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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