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小伶 (第2/2页)
吃酒,哪里就能仙得起来?快走!咱们兄弟几个正吃酒呢!” 陆荣泽知辞不过,便只得跟了去。 方才坐定,里头英营缮清吏司许崇、屯田清吏司欧阳宜、虞衡清吏司马维禹忙上前请安,他便只笑道:“这是外头,不必如此虚礼。” 三大清吏司郎中到齐,今日只怕不是普通宴请。 一时大家又客套了一回,便又归了座儿,酒过三巡,就听得有人推门进来,纷至沓来几个扮上的小伶,里头一个唱了两段儿《浣纱记》的词儿,虽唱得不甚好,但扮相尤佳,看来楚楚动人,倒真有一番别样韵味,似曾相识,陆荣泽便笑道:“你们今儿个怎么玩起这个来了。” 阎清忙上前附耳道:“大人,这些便都是相公。你有所不知,咱们改几日要约的是吏部尚书郑爽,他独爱这个,这不投其所好么!这里头转有这样的小伶,长得又都俏生生的,年纪也不大,举止也觉风流潇洒,不同俗人。” 说到这个郑爽,陆荣泽素来有所耳闻,同为严党,自己跟的是严世蕃,而当初大力举荐这位郑爽的是严世蕃的父亲严嵩,听闻这位郑大人家中便又十八房娇妻美妾,不想竟还有这样毛病。 他冷笑了一下,其余众人见他这样表情,都有些露怯,只闷闷地坐着不敢说话。 因又陆荣泽在场,其余几人本想纵情声色,不得不都丢开手,对他极尽吹捧奉承只能事,那几个小相公也鱼贯而出。
几人饮罢,都散了,一路上,云岩忽然小声笑道:“爷您瞧见了没有?头里在你们里头唱曲儿的一个小角儿,倒和咱们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他并不以为意,只轻笑道:“我却不曾注意,像谁?” 云岩只羞涩一笑,道:“我若说了,大爷您可别告诉他去,仔细他恼了!” 他回头看了云岩一眼,便道:“大丈夫什么时候学会这毛病儿,想说便说,不想说便拉到,你自己个儿耍贫嘴,又将我当做长舌妇。” 云岩便忙摇头道:“我哪里敢?只是觉着有一个极像咱们小爷,便是那眉眼儿长得都是一模一样,只狐媚了些个,看着也矫揉造作些个。” 他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瞧了一眼云岩。 云岩便忙捂住嘴,讪笑道:“我还是不应说的,都怪我这嘴!” “果真如此?”陆荣泽一脸严肃地问他,云岩看不出他喜怒,便唯有轻轻点头,才又道:“真个像!” “我正愁没主意!这下子可好了!”陆荣泽一把拍在云岩肩膀上,大笑道:“好!你如今给我办一件事,必要妥当。” 云岩忙点头应了。 他便道:“你上都水清吏司衙门里头,把一个叫做林齐的主事唤道方才咱们吃酒的那个屋子里头去。” 云岩便有些纳闷,只问道:“爷,这位林齐是何人?先前怎么从不曾听您提过?” 他只笑道:“只管去了便是,记住!在他跟前儿不要泄露半句,只说我找他便是,让他不得耽搁,立马过来!” 云岩便不再追问,赶着去了。 这里陆荣泽只回到方才那地方安排了一番自不必细说。 且说这林齐果然在衙门里头该班,这大节下头,他竟无一日能够在家中完聚,日日该班,郎中王保因年下跟几个本家吃酒,借着酒劲儿强要了人家一个丫头,本家兄弟自没说什么,只把那个丫头连人带买卖文契与了他,还送了十几套换洗衣裳,谁想到了家中,河东狮吼,自己也不敢家去,只窝在衙门里头歇了,权将林齐呼来喝去,吃完肥鸡,又要肥鹅,刚捶完腿儿又要捏肩,林齐隐忍不下,但想到母亲殷殷嘱托,指望他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又想到自己如今这个官职是母亲拿出来的全部体己,便唯有咬牙忍耐,心里头只恨不得将王保这厮挖心掏肺、碎尸万段,脸上自然也笑不出来,板着一张脸,却也只得如同牛马一般任人驱使。 王保知道他的心思,并不以为意,更以整他为乐。 这日云岩得了陆荣泽的话过来,畅通无阻便来到都水清吏司衙门,他常伴陆荣泽左右,当值之人皆是熟知,因身上虽没有官职,却仍不敢拦他。 王保耷拉着一只手,吃得浑身酒气,用手指着林齐的鼻子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主事,在我面前摆脸子!可知道,只要我在小阁老面前一句话,你就连屁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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