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剑鸣匣中,期之以声 (第2/2页)
仰,恍如正值妙龄。 李好看看过来,竟恍惚觉得自己这一贯不着调的师傅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变化,仔细望去,那容颜分明如自己少年记忆般从未改变。 “好看……你想夺得此次龙门剑斗的‘龙首’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顷刻把他惊得“瞠目结舌。 正当他困惑到底是自家师傅发了高烧,还是他武功早已超神却因鲜少与人动手连自己都不清楚。 浮想联翩之际,她下一瞬的话霎时打断了李好看所有不着边际的幻想。 “假若让你成了龙首,岂不是要全龙门郡的剑客通通羞愧自刎。 李好看:“……”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您老“嘴下留情”没把范畴扩大到全天下。 打趣过后,师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忽地说道:“好看,我似乎从未教过你什么像样的剑法。” “如果替你劈柴,挑水,摘梅子也算的话。” 李好看带着几分深闺怨妇的幽怨口气,他自诩天纵奇才,要非摊上这师傅,自己今时今日恐怕早已能与天骄榜上诸天骄分庭抗礼。 她微微眯着眼,抽出挂在腰间的配剑,李好看登时看得有些出神,竟觉得自己这“疯疯癫癫”的师傅身上凭空多了几分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我们这一派重的是‘神’。”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 她稍稍顿了顿,笑道:“今日我教你的这招,便唤作‘妙万物’。” …………………………………… “我曾祖父剑法通玄,行走江湖背的都是寻常铁剑,可任谁都不敢轻易小觑。” “他有个嗜好,喜爱收藏天下兵器,不拘于种类,刀枪剑戟奇门兵器包罗万象,随便从库里拿出来一把,放在外头也是万金难求的神兵利器。” 同他介绍时,谢流风神情透着难以掩饰的自豪,想来这已是谢家为数不多值得称道的一点。 大门虽是紧紧闭合着,可夏云升料定这货既然敢夸下海口,必然不会被这区区铜锁难倒。果不其然,谢流风瞥见四下无人,有些自得的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 “亏我足智多谋,早早把齐叔灌醉拿到了钥匙,夏大哥你稍等片刻,待我找一找钥匙。” 余光扫见夏云升表情怪异,谢流风也未多在意,把钥匙插入门锁里,轻轻扭动,稍感惊愕,不信邪地复又转动几次,仍是无法开门。 “也亏我深谋远虑,早早就料到了你会把齐叔灌醉,因此这兵器库的钥匙老早已被我换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顷刻把他三魂惊得只剩七魄,仓促回头,看着再是熟悉不过的人,谢流风扯了扯嘴角,似想挤出个殷勤笑脸,可到了最后,却是露出比吊丧更加难看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来了。” 谢轻云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我若是不来,你又是要干些什么。” 许是明白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谢流风干脆破罐子破摔,“姐,可否问下你为何一直不让我进去。” “要是再扯我年岁太小的缘故我可不干,这理由你没用过百次也有十来次了!” 早在谢轻云来时,夏云升便已见极不妙退后了几步,此时仍是按捺不住心头好奇,不动声色地干出偷听人家里长家里短的无耻勾当来。 大抵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谢轻云兀地怔住,嘴唇翕动,默不吭声。 见她不答,谢流风无端生出些烦躁感,觉得浑身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要知道,我才是谢家唯一的‘独苗’,以后谢家是由我当家做主!而不是你……” 谢流风蓦地闭嘴,怒气上头,说话难免有些“心直口快”,此时醒悟过来,恨不得将方才的自己痛打一顿。 瞥了瞥神色未见变化的谢轻云,他动了动嘴唇,似想开口解释什么,可少年人到底性子倔,拉不下面来道歉,垂头低眉一会儿,灰溜溜地走了。 目送其离去后,谢轻云伫足沉默片会儿,回身朝夏云升施了个万福,歉然道: “幼弟顽劣,让夏公子见笑了。” 打哈哈说了些“无妨,令弟尚还年少”客套话,而后他不露声色打量眼前之人,这谢家大小姐形貌文雅,应与自己年岁相当,却将发髻盘起,做妇人装束,无端显得成熟几分,不似正值妙龄的少女。 “夏公子昨日救下流风性命,轻云对此甚是感激,让夏公子挑拣兵刃充当佩剑实属应当,只是……” 她顿了一下,拿出一串钥匙开门,夏云升探头朝“藏剑千百”的兵器库瞄了一眼,然后道:“嗯,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谢轻云有些羞赧,随后又恢复从容道:“家父荒诞不经,喜好狎……流连花柳之地,有时也因身无银两的缘故,便将库中剑器贱卖。” “当然也全非因此事,家父同家母逝去后,彼时流风尚在襁褓之中,不得己才……倒是愧对了谢家先人与曾祖父。” 言语固然佯作轻松,可任谁都能听出轻描淡写的口吻下蕴含的种种艰辛。 夏云升迈过门槛,其目光所及之处虽有着二十来个匣子,里边是否有东西,他便无从得知了。 “剑名‘城府‘,虎丘剑池大剑师池修曾恃此剑横行草原,歼灭吴越凶名远扬的‘九魇门’。” “此剑唤熹微,所持者为一无名剑客,由铸剑大师萧子安锻就,熹微者天明未亮也,鞘中深藏内敛无锋,一经出鞘必见血光。” “这是七阳,九鼎剑尊姚长空未入武相前所持配剑……” 谢轻云旁征博引道出一个个剑的来历根源,评头论足如数家珍。 “这里头……” 夏云升手指搭在剑匣下拂了拂不存在灰尘,蓦地开口:“十有八九没有东西吧?” 她话语一滞。 夏某人环顾周遭一圈,这里应当时常有人清理,即便这兵器库已然是“室如悬磬”,却未见到有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灰尘。 “你倒也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你那弟弟能否明白你此番苦……” “夏公子。”谢轻云打断,面容平淡,微微欠了欠身,“库里尚还存留几把兵刃,均为外界难求的神兵利器,若不嫌弃的话,公子可从中挑拣一把。” “这不大好吧。” 他有如此一说,非是良心发现幡然醒悟,而是深感谢家日子已过得如此艰辛,还没被贱卖出去的保不准是什么歪瓜梨枣破铜烂铁。 谢轻云修养自是极好,就算瞧出了夏云升这厮的“真面目”,也未动怒,只是默默打开了一个装有剑器的匣子。 匣中横躺着一口四尺长剑,白银吞口,寒光凛冽,铭刻有两个篆字“知白”。 “江州第一剑士俞正阳配剑。” 她逐一介绍,每打开个匣子,便不厌其详地对夏云升阐述剑器的根源出处,待轮到最后一个剑匣时,突地收回了手。 没等夏云升好奇询问,那木质剑匣蓦地响彻起清越剑鸣,恍若龙虎之吟。 剑鸣匣中,期之以声! 伸手搭在剑匣之上,匣里剑鸣顷刻散去,一口长剑随之腾空而起,四方内尽皆溢满铮然剑气。 看着这口悬空而舒的曳影之剑,谢轻云神色复杂,几次张嘴欲言,而后露出释怀之色:“看来夏公子已选好了配剑。” 夏云升挑了挑眉,将那自己死皮赖脸硬凑过来套近乎的长剑收入袖中,随口道:“这剑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谢轻云噙着温柔笑意,眸中似含缅怀:“此剑名‘寒食’。” “寒食剑下见清明。” “分生死。” PS:久违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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