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辞而别 (第2/2页)
的孩子一般,又低低垂下眼去:“是我误了她……我好想念她……” 那眼神看得密迪一阵心酸,几乎要将他遇到庄砚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他知道,即使此时庄砚回来,也无法解开她的心结。 他们已经没什么理由继续在一起了。 他拍拍阿塔儿的肩膀算是安慰,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你……” 阿塔儿打断他:“谁都不会有她好……” 隔了两日,婚礼取消的消息终于在王庭传开了。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密迪在王庭逗留了几日后,便也返回硕桂去了。 一个月后,阿塔儿被单于派往漠北大营。阿塔儿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本部人马浩浩荡荡往漠北大营去了。 却说庄砚到了硕桂之后,便顺利地见到了眉生。 那个宅子是他置给她的。里面的一切布置,都是他的心意。如今这情势下庄砚见了,未免心酸。然而容不得她作过多儿女情长的思量,更大的问题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从前在闺中,虽然境遇不好,但毕竟不愁吃穿。后来到了北方,一直都是阿塔儿在照顾她,也从来没有为生计发过愁。如今扬州的家也没了,又离开了阿塔儿,她必须要自己自食其力地活下去。 这宅子不能再住下去,硕桂这种虽是胡汉杂居、却实际在赤黎人掌控中的城市也不能呆。姐弟俩商量之后决定搬到尚州城去。 临行的前一晚,庄砚失眠了。她知道自己这一走,就算是跟他相隔天涯了。这是她选择的,她没有后悔。自从遇到他,自己的一切都是由他决定。只有这件事,是她决定的。她觉得很好。
可是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她心里,他生气的样子,笑的样子,温言软语,都印在她心里。 庄砚坐在庭院里静默着。月华清冷,在庭院的地上泛起一片银色的光。那几株梅树瘦骨嶙峋,却姿态凛然。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她已成了他前世的一株梅花,散落在时间的河流里,终有一天,会随流水而去。而他在岸边,目送着前世的哀愁,迎接着来生的芳华,始终挺拔伟岸。 “阿姐,你还不睡。”眉生见她还在外面,便披了衣服出来看她。 “没事,我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去休息吧。”庄砚安慰他。 “阿姐,你又想他了。”眉生轻轻说。 庄砚回过头望着他一笑:“他真的很好。他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只是我已失去资格。” “阿姐……”想到jiejie遭受的创伤,眉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庄砚见了又一笑:“没事的。他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光。这天正好月圆之夜,月亮又圆又白,孤冷地悬在天上,不辨喜怒。 “我只要想着,没有了我,他便可以像雄鹰那样飞翔,他可以有完整的家,有喜乐的人生,我便感同身受,仿佛那也是我自己的幸福一般。”她看着月亮,仿佛透过月亮,看到那个人在大漠深处、他的卧榻上,安静沉睡的模样。 “阿姐……”眉生跪在地上,难过地将额头抵在庄砚的后心上。他紧握着双拳,却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完全无法为jiejie分担什么。 “庄砚!”阿塔儿猛地惊醒。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沉沉的寂静。一摸身边,身边的卧榻冰冷冷的。 他坐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月光从天窗漏下来,在帐篷中间投下一道钱钱的银白的光柱。 明明是没有梦的,却突然唤着她的名字惊醒。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 他偷偷派了几拨人出去在王庭四周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她。她竟是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部说,这秋天到处都是贴膘准备过冬的野兽。也许…… 阿部又说,像这种总是因为她在睡梦中醒来,就是她的魂魄来和他告别。所以…… 他不信。可是他找不到她,也打听不到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 回到硕桂,密迪刚得空便趁晚去了那宅子。 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灯火。几株疏落落的梅树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清冷疏离。 她已经离开了。 他静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退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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