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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曾经沧海 (第2/2页)
” 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等回过神,他不由暗骂该死。老天,自己在说什么?脸上发热,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缓解尴尬。 红夜对赞美无动于衷,扭开脸,乌黑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暗淡,咬着嘴唇低声说:“殷校尉,不要再这样叫我了,我现在的名字叫玉儿。” 玉儿……很美的名字。 他笑了笑,也或许是太多感慨,立于井台,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从他走近,红夜便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微微变色脱口问:“殷校尉,你杀人了?” 殷武一愣,有些惊讶:“恶人,救了个姑娘,刚送回家。” 姑娘? 红夜瞪大眼:“是龙家大小姐吗?龙芊芊?你把她救回来了?” 龙芊芊?嗯……那女孩自报家门好像是这么说的。 “奉龙镖局的?” “对对,就是她,你把她送回家了?大小姐没事?” 看她紧张的样子,他连忙点头:“受了点惊吓,其它无碍,怎么?你认识她?” 红夜长长松了口气:“是啊,这几天龙四爷都快急死了,殷校尉,谢谢你。” 他露出一抹苦笑:“我早已辞官,玉儿也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红夜一愣:“辞官?殷校……嗯,你不做官了?为什么?” 他的眼中浮现一抹温柔,引用在天牢中曾经听过的忠告:“如果有能力就赶快远远的逃开吧,逃离皇宫,逃离龙安城,那里是个太可怕的地方,凡被困于此的人,注定劫数难逃……玉儿,你实在一点没说错。” 一同坐在井沿,他就说起在那场血雨腥风中见证的诸多变故:“你方唱罢我登场,权力朝堂如走马灯,看得越多便越要心凉。从前认识的忠义老帅,忽然发现他根本与忠义无干;从前认定的纨绔风流子,也骤然惊觉原来一切不过是装蒜……太多的人,太多诡诈谋算,似乎每个人都深藏着根本无法看透的真面目。” 殷武越说越感慨:“而当一个个相继露出真容,你才骤然发现原来最傻是自己,原来整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你从前认识的样子。而当真的看懂了,心也就凉透了。昭王得势后,朝中本已无我立足地,不成想三关生乱,一夕之间反叛四起,结果呢,又到急需武将时。当然了,非其党羽,留于禁军是肯定不可能,那家伙本意要调任我赴军中前线效力,封个什么镇远将军。哼,去他的吧,祸乱四起,究其根源又是由谁一手造成?我有什么理由再去为他卖命保江山?辞官远行,实在是对那个权力场,再无半分留恋。” 他转过头,难掩歉疚,忽然摘下肩头行囊,从里面拿出个绸布包,打开来,正是当日在天牢,少女留下的披风。与他自身落拓形容毫不相称,织锦缎的披风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连用来包裹的绸布都是崭新闪亮,一尘不染。 红夜露出惊讶:“这个……你还留着?” 他黯然点头,语声里透出艰难:“如果说龙安城里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你。玉儿,我一直都还没有机会谢谢你,还有……说一声抱歉。你救了我,可是我……却没能救你。” 红夜摇头:“那是我欠的债,本就该还。” 他不接受:“不,你不欠任何人!龙安城里,只有世人欠你。” 想起三日游街少女蒙难时,他没法不叹息,格外艰难的说:“玉儿,真的很抱歉。那个时候我明知你是无辜的,却没能及时救你,或许……只是一时的挣扎犹豫,可等我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谁知游街第二****竟突然失踪了,我……我实在……” “别再说这些了好么?我不想再听。” 红夜打断他,黯然低声:“殷武,很高兴能见你这样平平安安,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 他心头一痛:“是,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永远不再说。” 勉强一笑,寻找其它话题,他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正如这个世上不再有红贵人,从今往后也不再有殷武。我现在的名字,叫殷沧海。” 红夜一愣:“沧海?” 他耸耸肩,略带苦涩的注解:“浮沉凭随浪,沧海寄余生。很贴切对不?” 落寞悲凉的味道忽略不计,红夜只是单纯的喜欢上这个名字。 “沧海,真好听,那今后就叫你沧海了?” 他看着,为她的笑容而心动:“玉儿现在过得好吗?” 红夜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沉默点头:“好。” 说着好,却为何满眼悲伤?他困惑追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红夜叹了口气,低头摆弄发辫,就说起自昆仑山归来经历的一切。 昆仑山? 他听得惊讶,一梦醒来在昆仑?!忽然想起龙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龙女之说,是的,见面第一时间,他已经注意到那颗璀璨红珠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咽喉正中一颗朱砂红痣。她从前……好像是没有这颗痣的…… 红夜越说越叹息:“早知道会弄成这样,让那块石头安安静静躺在河底多好,不带回来便什么事也没有,都怪我。” 他摇摇头:“这不是玉儿的错。世人贪欲,又怎能说怪你。” 红夜很难过:“可是……阿爹几次遭人算计,老侯爷、聂掌柜现在都还被关在大牢,还有龙家大小姐,说起来也是因这缘故才被绑架,让这么多人受害又是为什么?老侯爷被抓的时候,阿琪都急得吐血了,却还要连日连夜想办法,特意赴寒山,请出大觉寺的高僧来救火。听说那个苏太守特别信佛,平日进山礼拜,最听便是净空禅师的忠告。可没想到……真等请来禅师,这次却不管用了……” 他一声嗤笑:“你不知道么?往往越是贪官才越喜欢拜佛,他想要的是保佑,是想有个更强大的寄托来为他保驾护航,这与信仰修行根本没有关系。若真是信佛之辈,也就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了。官场沉浮何等残酷,关乎仕途,想让和尚劝诫,本就荒唐。” 红夜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如果这样都不管用,阿琪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焦急呼唤:“玉儿,玉儿……” 顾大娘一路匆匆跑来,看到闺女没事才松了口气,拍着心口说:“哎哟,吓死我了,出来挑水这么半天不回去,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 红夜一阵脸红,聊着聊着,都把挑水的事忘干净了,连忙跳下井台解释。 顾大娘远远就看到她身边的陌生男子:“这位是……” 殷沧海微微一笑,只简单说了句‘旧识偶遇’。 哦,是朋友啊。顾大娘上下打量,这小伙子还真是精神,一表人才的,就是衣服邋遢了点。既然是闺女旧识,大娘也立刻热情招呼:“殷相公是吧,大老远来了,坐在这儿算什么,快家里说话,请请请。” 殷沧海婉言谢绝:“改天吧,眼前麻烦事若不解决,只怕玉儿一天都不能安心。带我去玉卿侯府,或许,我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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