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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9 格桑高原 (第2/2页)
“皮皮,你说……要是从湖里提水给你洗个澡,算不算玷污呀?” 死丫头,存心和他过不去?皮皮气得鼻子冒烟,一溜烟跑出百丈远,洗澡,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字眼了。 ******** 行走在美如天堂的格桑高原,从第一次听到少女绝美歌喉,队里大小人众就算从此上了瘾,时时有人央告玉儿放声一歌,也好打法寂寞旅程的无聊枯燥。 红夜笑嘻嘻来者不拒,正所谓情之所致,随心而发,置身高原美景,呼吸格外清凉舒爽的空气,唱歌的冲动也是一发不可收。 一路享受闻佳音,商队所过处,沿途格桑牧民,听到如此绝美嘹亮的歌喉,都忍不住围拢过来,大声喝彩。甚至有小伙听到兴起,放开高原独有的胸肺嗓音,应合对歌。一首对一首,红夜唱到咯咯笑,周围人众更听得迷魂醉倒。 “喂——!丫头!丫头!” 远方山坡传来激动呼喊,一个牧民打扮的老阿妈一路拼命招手向商队跑过来,随着距离拉近,红夜一下子瞪大眼睛,那是…… “迦错阿妈?!” “丫头,真是你啊?快!让我好好看看,阿妈可想死你了。”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正是曾经商队里的老阿妈,故人重逢,说不出有多激动,迦错阿妈抱着她又哭又笑:“我在那边山坡上放羊,远远的听见这歌声,立刻就听出是你了。” 红夜又惊又喜:“迦错阿妈,你怎么在这里?” 迦错擦着眼泪拼命点头:“还都要谢谢你呢,我的好丫头,听霍爷说,都是你替阿妈求情才能有这份好运,当初走时,不仅烧了卖身契,放我重归自由,更送了好些银钱给我,还让两个商队管事照顾着一路送我回格桑。28年啊,阿妈我卖身为奴28年,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可能再回来。丫头,谢谢你,阿妈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老阿妈的说辞,让红夜在失落一年半后再次想起他,那个自比刑天的桀骜逆龙,邢桀……想不到他竟真的应己所求,并且细心的做了这么多……想着想着,心中隐隐作痛,或许……从前……真的是对他成见太深了吧? ********* 迦错阿妈被歌声吸引来到商队,才第一次知道该怎样称呼红夜,玉儿……嗯,好听,很相称的名字呀。看到她在商队里有了这么多同伴亲人,迦错阿妈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菩萨保佑,这回总算碰上了好人,她今后再也不用受那些为奴的苦,不必再遭羞辱虐待。这应该算是一份补偿吧? 为奴的苦?羞辱虐待?这些字眼让殷沧海心头一跳,找机会揪过老阿妈私下里问起来:“玉儿,从前都经历过什么?” 说起往事,迦错阿妈难忍眼泪:“那个时候,她可真是让人心疼啊,一路上受得那份罪,在旁边看着都看不下去。” 说起被无数男人猥亵调戏,被看管的丫头差点废了两条腿,还有故意泼脏血、饿肚子、睡觉不准进帐、行路不准上车,被人抢夺脖子上的红珠,整日割伤、烫伤、勒伤不断,身上的衣服时常被如狼似虎的大汉撕得粉碎,如果不是她还能拿出破皮袍,只怕这丫头都要没衣服穿……往事不堪回首,迦错阿妈说得哽咽,殷沧海更是听不下去了。 他真是没想到,玉儿在成为供院红舞亮相京师前,竟然还有过这么惨痛的经历。霍震东的商队……他当然知道那真正之主是何人。邢桀……独孤桀……如今叛乱一方的逆龙刑天!一直以来,他对这个昔日最得力的柳帅门生并无太多感触,更莫谈憎恨,直到今天! 殷沧海根本无法想象,能对玉儿这样的女孩施暴羞辱,极尽虐待之能事,那是需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得出来呀。 ********* 重聚悲喜,丢开过往伤痛不再提,迦错阿妈擦净眼泪就忙问商队准备在何处落脚。再往前不远就是结古扎林寺,听说他们今晚正是准备在结古镇落宿,迦错阿妈喜不自禁。原来重回格桑,为奴28年的老阿妈居然幸运的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如今正是在结古扎林寺出家做喇嘛,回来后她也留于结古镇,为寺庙做了牧羊佃户,与儿子相依相守,再不分开。 龙四爷笑说:“每次途径此地,必要拜会结古扎林寺的仓央活佛,这下倒更有渊源了。” 于是,迦错阿妈回去赶了羊群忙回结古镇,等日暮时商队落脚安置妥当,红夜跟随龙四爷等一干首脑,来到结古扎林寺拜会活佛。 有迦错阿妈热情介绍,失散多年的儿子桑结很快迎出门,三十多岁的格桑汉子,一身标准喇嘛红衫,扎眼之处是他只有一只手——整条右臂竟已齐根没了踪影。 迦错阿妈叹息说:“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家,不慎落入邪教魔窟,受了多少年的折磨,如果不是活佛救了他,只怕早就没命了。” 桑结笑迎来客,看到红夜,惊艳之情溢于言表:“阿妈,这就是你时常提到的有着绝美歌喉的姑娘吗?怎么阿妈从未说过,原来人也是一样的美?” 桑结说得坦然,不带一丝杂念的纯净笑容,让红夜很快喜欢上他。深吸一口气,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好干净哦,没有血腥,就像迦错阿妈一样,感觉好舒服。 ******** 仓央七世活佛,龙四爷一路介绍的黄教高僧,真等见面却原来只有四十多岁。身材魁梧高大,行止间自有一股威仪,从那双精光四射的眼,殷沧海第一时间确定,这位活佛,必是修为不浅的武道高人。 远来会面,龙四爷等人的恭谨寒暄尚未出口,仓央活佛竟直接走向红夜,将雪白的哈达披上身:“扎西得勒,来客吉祥。大和尚虚长四十六载,还从未见过如此大器空明之相,竟让大和尚自惭形秽,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 红夜被他问得茫然,大器空明?什么意思啊? 这一边,龙四爷等人更是瞠目,在格桑住民的心目中,活佛就是人间神明,如何能想象一个高高在上的活佛,竟然对一介布衣少女自称‘形秽’? 在场之人,只有殷沧海听得笑,这个活佛,看来倒是有两把刷子。嘿,也就是臭小子皮皮不喜拜佛寺,如果让他也跑进来,不知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景? 这样想时,不想活佛竟又转向他,亲手为他披挂哈达问:“这位来客又如何称呼?身携非凡之物,也着实不一般呐。” 殷沧海一愣,不由自主看向斜挎腰间的舍身剑,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个?他都不知道这祖上传家的东西,究竟有何非凡之处呢。 活佛向内一请,亲自招呼贵客,上礼款待。他的目光始终在红夜与殷沧海的身上打转,落座后开口第一句,顷刻间语惊四座。 “姑娘此行昆仑山,路途凶险,只怕难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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