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_NO.7 西凉遗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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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7 西凉遗珠 (第1/2页)

    朗朗晴空,巨兽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邢桀瘫倒在山野,茫然看着满地马车碎片,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俏丫头银杏依旧在身边,她既没有逃离也没有说话,天色渐暗,黄昏暮影中凝望昔日一心恋慕的主公,即便只是背影,也能清晰感受到他刻骨的悲伤和疼痛。看着看着,银杏也跟着疼痛起来,之前担心性命之忧的恐慌害怕都被这一刻的伤感冲淡,完全下意识的,就想去安慰他。

    “爷……”

    旧主终于有了反应,当他重新起身转过头,已经再度变回冷峻的大东家。邢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用银杏往日熟悉的平淡语气问:“说说吧,你都经历了什么?”

    行走在静夜山野,邢桀静静的听着。

    “这么说,那个龙王庙里闹事的巫婆就是你?”

    银杏根本不敢抬头:“爷,对不起,我……从前都是我……错恨了玉儿。”

    “她有没有说过,今后准备往哪里去?”

    银杏露出一抹苦笑:“如今这个天下,大东家觉得……她还能往哪里去呢?”

    邢桀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接着问:“为何去西凉?”

    “登门玉卿侯府去找兰若琪,玉儿说,兰若公子是麒麟在世,也是她的好朋友,只要听说是玉儿让来投奔,会帮我。”

    邢桀微微一怔:“麒麟?西凉城里有麒麟?”

    “听玉儿说,麒麟是仁兽,命里是以天地之仁给养为生,当世间不仁太多便要送命。好像他原本是生在中原富庶地,无奈越是富庶的地方越多不仁,幼年时随祖父出关远走才侥幸得以活命。可如今,当祸乱来到门前,西凉已成众矢地,麒麟公子沉疴难起,玉儿也是因此才被迫离弃家园,但求带走祸乱,方能保麒麟活命。爷听说过吗?据说只要世间有麒麟,即使他病得再重,也还算是有一丝仁义在,可若连麒麟都死了,也就意味着败坏世道是真的一坏到底,无药可救。”

    邢桀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仁义……在如今这个乱世,这是个多么奢侈的字眼。

    银杏遥望山林夜幕,呢喃低语:“玉儿的家在西凉,我看得出来,她非常想家,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

    西凉城

    龙女一去不返,天子也随之匆匆离开,给当事者留下的只有痛失至亲的愁云惨雾。

    一夕传遍玉儿是龙女,大街小巷的议论满是艳羡,都说不知这家子是修了几辈的大福,才能和龙女过成一家去。七嘴八舌,吐沫星子足够淹没西凉城。可是对真正的当事者呢?凭心而论,顾大娘宁愿玉儿不是龙女,不要什么见鬼的福气,只要实实在在的闺女能回来。自从小夫妻走后,老两口守在宁仁街的青瓦旧居,终日以泪洗面。人去屋空,一杯一盏都盛满回忆。整理房间,顾大娘把闺女穿过的每一件衣物都洗叠整齐,针线筐里没做完的活计一针一线继续完成,做着做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玉儿,你怎么这样狠心,说好了一辈子陪着阿爸阿妈,怎能说走就走了?你让阿妈今后怎么活啊?”

    太守苏普郁送厚礼登门:“圣上有旨,凡龙女所认家人,今后自得朝廷供养……”

    憨厚少年的怒火顷刻爆发,未等太守宣旨完毕,就将所有厚礼毫不客气扔出门:“滚!谁稀罕你们供养?俺哥俺姐都被你们逼走了!有本事把俺哥俺姐找回来!”

    水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没了,再大的院子又怎能称之为家?再一次失去至亲,失去可以贪恋的温暖的家,这一次的打击甚至比易水河畔痛失家园更让他受不了。

    “哥……姐……你们去哪了?没哥教俺咋练得好功夫?姐,你说过要一辈子给俺包汤圆的,团团圆圆,甜甜美美,咋能说话不算数?馋猫……你也回来吧,俺保证以后都把好吃的留给你……”

    “水生哥,别难过了,书上都说自古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定。我娘,还有街上人都说,咱们能有幸相处这几年,过成一家去,已经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再奢望更多也难了……”

    王婶的儿子小辉陪在身边,努力想安慰几句,却只换来水生更难忍的放声恸哭,他坚决不接受:“俺不认识啥龙女,就认识俺姐!啥见首不见尾?又不是俺姐自己想走!你说这到底是为啥?好好过日子又没招惹谁,怎么想得份安生却永远这么难?”

    *******

    醉仙楼里再不闻动人弹唱,夜夜垂泪难成眠,水瓢萍知道,殷爷夫妻这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落拓江湖飘零卖艺,从沦为艺伶那一天她就成了一件玩物,还有谁会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尊重?是在这里,关外苍冷西凉城,她重新找到久违的人世温暖。可是他们自己呢?如今飘零在何地?还有没有可能再找到一个家?水瓢萍越想越心痛,往事历历幕幕,那些音容笑貌不受控制的在眼前晃,泪迹难干。

    “姑娘,好歹歇一歇吧?看看这才多少日子,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天还没亮,水瓢萍已经起身在熬炖补汤,她这些年卖唱辛苦积攒本打算有朝一日为自己赎身的私房钱,几乎全花在了采买补品食材上。

    丫头小翠又心疼又无奈:“玉儿姑娘不是说了吗,兰若公子是麒麟再世,他这个病是命里带来的,根本不是靠这些东西能养好,姑娘岂不是白费力气?”

    水瓢萍不接受:“那又怎样?就算我没有本事让兰若公子好起来,但哪怕能多延寿一日也是值得。莫非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做?”

    丫头小翠被噎住了,咬着嘴唇嘟囔:“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存的那点银子都已经见底了,姑娘自己还要有花销的呀。”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还能重新再回来吗?”

    水瓢萍冷声打断不懂事的丫头:“以后不准再说这种混账话!人生得一知己,虽死无憾。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死,也不要再失去更多!”

    登门玉卿侯府,还未走进兰若琪的养身别院,已能听到沉重难止的剧烈咳嗽声。侍童骢儿伺候在病榻前,捧着一块手帕拼命想忍住恸哭,可惜怎样都忍不住。昔日翩翩佳公子,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尚未擦净的血迹。

    水瓢萍提着食盒走进来,看到此景立刻紧张起来:“骢儿,怎么了?公子又……”

    侍童骢儿擦一把眼泪,捂紧手帕好像生怕被兰若琪看到,沉默点头。

    水瓢萍打开偷瞧,倒吸一口凉气,整块手帕都被鲜血浸满,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兰若琪咳血一日重似一日,病情不容乐观。

    水瓢萍难言心痛,只能在耳边偷偷叮嘱:“老侯爷那边怎样了?千万别说出去。”

    骢儿哽咽点头:“我知道,多谢姑娘每日都想着过来。”

    独苗孙儿沉疴难起,玉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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