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第一卷：第四章 (第2/2页)

伯伯刚才把水舀得太干净了！咱们今天可有得等了！”

    “那就慢慢等，着急也没用。你要是困了，就来我怀里睡。”

    “我现在还不困。”

    “不困就去玩吧。要不要先把衣服换上？”

    “不，等一会。”萧暮雪爬上了旁边一块高高的山石，开始数天上的星星。

    姚慕白看了她一眼，在石头近旁的草地上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一只白猫嗖地一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吓得他坐了起来：“死大白！”

    萧暮雪咯咯笑个不停：“大白，都叫你别再吓他了。他是胆小鬼。”大白两三下纵入她的怀里，呼噜呼噜地在她脸上蹭个不停。“你这家伙，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又跑哪里去了？”大白喵呜了一声，爬到她肩膀上蹲了下来，这是它最喜欢的休息方式。

    此时群星璀璨，月华如练，空气澄澈。一个身着素白衣裙，眉目如画的小女孩站在高高的山石上，静静地仰望星空。山风轻拂，吹起她肩上的长发，吹得她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又像一片悠悠的花瓣。那只通体洁白的猫，如同守护她的精灵，圆圆的双眼闪烁着神秘幽凉的光。恍惚间，万物归于寂静，只有这一人一猫，在御风而行。

    姚慕白呆住了！

    这画面，好美！

    “你是谁？”一个声音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随即，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男孩。他望着高处的萧暮雪，目光清亮。

    “你是谁？”萧暮雪反问一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萧暮雪看了他一眼，继续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姚慕白拽了根草咬着玩，目光在两个小人儿身上来来回回溜了好几圈。

    小男孩固执地追问着：“你是谁？我想知道你是谁。”

    萧暮雪低下头看他，揪在一起的眉宇间有种被人打扰的烦恼。

    小男孩眉头一挑，沉默片刻后说：“我叫叶寒川。”

    “寒川消积雪，冻浦渐通流？”

    叶寒川微微凝神：“是‘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我叫萧暮雪。”

    “暮雪？‘春云作寒飞鸟绝，花雨纷纷暮成雪’？”

    “不。‘晓风飘磬远，暮雪入廊深’。”萧暮雪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人陪你？”

    “我是跟别人一起上来玩的，我外公马上就来。”

    “你外公是谁？”

    姚慕白吐出嘴里的草叶说：“雪儿，他外公是老村长。”

    萧暮雪不解：“你怎么知道？”

    姚慕白伸长了两条腿：“有一次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姨告诉我的。”

    叶寒川说：“嗯，我是见过你。”

    萧暮雪高兴起来：“你是村长爷爷的外孙，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了？”

    叶寒川也露出了笑容：“应该可以的。我住我外公家。”

    “你不回自己的家了？”

    “是的。我mama要出门做生意，以后我都跟外公在一起了。”

    “那太好了！”萧暮雪说着，抱着大白从石头上小心翼翼地蹭了下来，“这是我哥哥，慕白。”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她省略了姓氏。

    叶寒川也不在意：“你干嘛去？”

    萧暮雪指了指水井：“看水去。”

    姚慕白笑道：“你玩你的，谁要你cao心了？”

    萧暮雪不理他，趴在井边上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真小气！才流了那么一点点！”

    “有就不错了，你还嫌这嫌那的。是不是困了？困了就过来，我抱你。”

    萧暮雪揉揉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走过去往姚慕白怀里一歪，又扭来扭去的调整了半天姿势，打着哈欠说：“叶寒川，明天见。”说完，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姚慕白小心地将萧暮雪的脸藏进自己的影子里，无比温柔地整理好她乱糟糟的额发，又悄无声息地为她盖上外套，挺直了脊背如一尊塑像端坐着。

    叶寒川也不再说话，找了一个草比较厚实的地方躺了下去。

    月上中天，风比刚才大了一些。两人高的茅草丛里，喜欢夜生活的小家伙们正四处游窜。山村的夜晚，并没有因为干旱而冷清下去。那些美好的生物，依然倔强的生长，只等一场雨水的灌溉，便重新焕发出美丽的容颜。

    萧暮雪在睡梦中笑出声来。那笑声如此开心，如此无邪，听在两个未眠人的耳朵，都是一番心神激荡。

    这夜色，更加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