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浮生_上部:第十五卷: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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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部:第十五卷:第八章 (第3/3页)

现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像爆豆子一样好听。

    棉花糖蜷缩在枕头旁,依旧睡得酣畅。

    萧暮雪刚穿好衣服,手机响了。破天荒的头一遭,简讯超过十个字就选择打电话的君无双竟破了戒:你在哪儿?身体怎么样?我很担心你,看到信息请回复。

    萧暮雪本不想回复,又不想他担心,便回道:安。勿念。

    君无双没再回话。

    倘若萧暮雪有千里眼,一定无法相信那个坐在窗前看雨的人是君无双。他双眉紧锁,一只手伸在雨里,半边衣袖尽湿,却浑然不觉。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如此心神不宁,满腹惆怅。记忆出现了空白,心也跟着没着没落。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又忘记了什么?只有萧姑娘才知道。可是,至今不见她露面,她又遭遇了什么?母亲说,我们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垂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她的胳膊几乎被刺穿,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失血过多,人已奄奄一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这样难过?萧姑娘,你在哪?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君无双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为她擦过眼泪,为她做过汤羹,为她做过很多事,却唯独没能保护好她。倘若她有事,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这不是叶寒川说的话么?叶寒川说,若暮雪有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我是那样的爱她,竟眼睁睁地看她受苦,自己却救不了她……

    此时的叶寒川也正站在病房的窗前发呆:暮雪,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的心里只有你,唯有你。我爱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你。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是爱。我毫不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你面前,连同我的感情一起。可是啊,你却那般迟钝,那般懵懂。总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等你明白我的心,等你明白你自己的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而言,依旧只是个青梅竹马的玩伴。我在树林里跟你说的话,请你不要像以往那样,过了就忘。那是我最真心的话:我爱你,矢志不移!

    谁也不知道,经历了这场变故,这爱,又将归于何处。

    雨一直下着,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渐渐停了。

    可人的心思却并没有随着雨的停歇而停止,依然活络,一如这人世的纷繁复杂,从来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萧暮雪走出端木家大门的那天,天又阴沉了下来。她买了鲜花直奔墓园,在楚星河的坟前站了很久。她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楚星河说了一遍,包括和君无双的无爱之欢。“我已没资格再做你的妻子了……你原谅我!”她把之前埋的那个瓶子挖了出来,将那枚从不离手的戒指取下来用首饰袋包好,装进随身带着的小玻璃瓶里,然后埋进了那个小坑,又照之前的样子伪装一番,左右看看没什么破绽,才放下心来。

    空气很潮湿,像是又要下雨的样子。

    萧暮雪闭上眼,靠着墓碑坐下来:还是这里的风最舒服,有自由的味道。她用头轻轻蹭着墓碑,像从前蹭楚星河的肩膀那样。

    叶寒川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就知道你在这里!”

    萧暮雪不愿意动,闭着眼说:“好久不见!”

    姚梦芽嗷嗷叫着,扑上去抱住她一顿狂亲:“萧暮雪,你这死丫头!你是不是想吓死我?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去报警了!”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我没事,很快就回来吗?你担心什么。”

    “我能不担心吗?他们俩都那样了,你还能没事?骗鬼呢!”姚梦芽擂了萧暮雪一拳,“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当我是外人?”

    “我说jiejie,你能不能轻点?我这伤可还没好呢!”萧暮雪吸了口凉气,“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瞎cao心,结果你还是cao心。我真是枉做好人!”她站起身,看着叶寒川说:“我回来了!”

    叶寒川的眼圈红了,慢慢将她拥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我好想你!”

    萧暮雪伸手想抱他,最后却慢慢垂下了双手,淡淡地说:“我知道。”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君无双,喉咙发干:“你……你没事了吧?”

    君无双看了看她胳膊上那道蚯蚓一样的伤疤,目光发颤:“已痊愈。”

    “那就好。”萧暮雪凑到姚梦芽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有好消息跟你说。”

    “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再无其它奢求。”

    “楔在你心上的那颗钉子已经被拔掉了。从此以后,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姚梦芽呆了:“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萧暮雪轻轻抱着她,“抓我们的人就是他。寒川和君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你不要再追问这件事了。懂我的意思吗?”

    “嗯,嗯!”姚梦芽又哭又笑地点头,“我懂,我懂!”她摸着萧暮雪瘦削苍白的脸,眼泪长流:“只是苦了你!”

    “我苦什么?都是朋友们帮忙。好了,别哭了。”萧暮雪一手掐腰,一手指点着面前的三张脸,“本宫大难不死归来,尔等应该夹道欢迎才对,怎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讨赏呢,还是讨打?”

    棉花糖从包里钻出来,左右瞄了瞄,见没人注意自己,哧溜就钻进了旁边的花丛里。

    “呀,我把这家伙给忘了!赶紧抓住它!要不然,这里的花就都毁了。”

    “棉花糖不是挺乖的吗?怎么突然这么捣蛋了?”

    “别提了!都是我朋友给惯了,天天由着它瞎搞。等回家了再慢慢治它。”

    四个人围着一只猫展开了追逐,不时有笑声响起。

    守门的大爷从窗口探出头来,张望片刻又慢慢缩了回去。他有滋有味地嘬了口烧酒,跟着收音机里的腔调来了一句:“要下雨了!”

    是的。黑云压顶,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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