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2/2页)

问：“家里都好吗？祖母身怎么样？父亲母亲好吗？”

    魏mama笑着说：“好，好，都好。老太太身康健，爷和奶奶也一切都好，生意也顺当。姑娘现在自己当家作主了，奶奶听说您开了间小铺，倒是跟着cao了不少心哪。”

    “德林和玉林呢？通儿也该开蒙读书了吧？”

    问起这个问题，魏mama却一时没接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又林心里一紧：“怎么？莫不是……”

    魏mama忙说：“姑娘别担忧，德林少爷好好儿的，前阵书塾的先生考评文章时，还拿了个甲等呢，比以前更懂事更出息了。小少爷上月也开蒙了，先生也夸他聪明，有悟性，旁人要学三五天的东西，咱小少爷一天就学会了。”

    不是德林，也不是通儿。

    又林轻声问：“玉林怎么样？”

    魏mama抿了下嘴唇，轻声说：“二姑娘她……她病殁了。”

    又林一惊，手里的半盏茶一晃，泼在了裙上。小英也十分震惊，一回过神来，立刻帮着又林收拾擦拭。

    又林全顾不上这些，定定的看着魏mama：“mama……你刚才说的什么？”

    魏mama十分为难。李家上下，对玉林这位姑娘都不怎么在意。可是又林做为长姐，对弟弟meimei都是不偏不倚的，虽然玉林不是同母所生，她也一直对她关爱照拂，姐妹俩感情算是李家里头独一份儿的。

    魏mama连忙起身走近，握着又林的手，低声安慰：“大姑娘千万要放宽心，多保重自己。”

    又林只觉得两耳里嗡嗡直响，只觉得这消息太不真实。不是她听错了，就是魏mama说错了。

    她离开于江时玉林好端端的，家里几回来的信上也都没有提起过玉林生病的事儿，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得病死了？

    魏mama尽量和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林恍惚了半晌，回过神来时魏mama正说：“……吃过午饭还好好的，天快黑的时候突然嚷着肚痛得厉害，赶着去请郎中，可是雨太大，先去请的一位郎中并不在家中，另一位路上车翻了，等郎中赶到，又施针，又灌药的，到底还是……四更天的时候二姑娘就……”

    她一边小心的措词，一边观察着又林的脸色，又林的脸色苍白，什么表情都没有。

    魏mama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又林的手心又湿又冷。她心里有些发慌，用力搓着又林的手掌：“姑娘，姑娘？您要是难过，您就哭出来吧，千万别憋着，倒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又林慢慢地摇头：“这是……哪天的事？”

    “就是上月的二十二日生的病……二十三天不亮就……”

    又林并不是象魏mama说的那样太过悲伤，她只是不能相信。

    怎么会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间说没就没了？事先一点征兆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她将要出嫁时，玉林不安的拉着她的手，神情惶恐不安象是失巢的雏鸟。

    魏mama从怀中摸出四奶奶给又林的信来。

    又林慢慢把信接了过去，拆开来看。

    四奶奶信上说的，和魏mama刚才说的一样的。白纸黑字，一笔一笔清清楚楚，那是再也不会错的。又林可以怀疑魏mama的话，可是她无法怀疑亲生母亲的家信。

    又林捧着信纸，仿佛那薄薄的两张纸有千钧重，两手一直颤抖，信纸轻飘飘的从她手中滑落，落在地上。

    玉林自幼就爱黏着她，会走之后就总是摇摇晃晃的想跟在她后头，象个小尾巴。她生得可爱，性又乖巧，又林心中怜惜她，对她也格外耐心。

    她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又林出嫁这些日，也十分挂念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离开于江这前匆匆见的一面，竟然成了她们姐妹间的最后一面。那时候朱家已经定下了上京，玉林满心舍不得她，又不能说，只能拉着她的手，挨着她坐着，一直到她要走，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可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她嘴里不能说的，眼睛却都说了。

    那时候又林也是满心的舍不得。

    玉林的孤单，恐惧，不舍，她都明白。

    可是她总觉得将来还是有机会的，她们姐妹还会再见的……

    可是，那一别就是永诀，再也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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