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_第九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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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第2/2页)

一起的人在一起吗?不是啊,她那么爱他,她为他付出了她的全部,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将整颗心都给了他,可他回报她的又是什么呢?每当想到这里,她就会心如刀绞。在漆黑清冷的病房里,她呜咽着哭了一夜。

    康爵也是一样,不知不觉,他已不习惯独居的生活了。

    回到家,不再有温暖的灯光、做好的饭菜、小狗的撒欢以及温煦的拥抱,取而代之的是黢黑一片,孤独清冷。他开灯,突然觉得家里比平时空旷了许多。他上楼,重重地倒在床上。他早已习惯了她理直气壮地睡在他的床上,或者在他躺下时突然过来抱住他、缠着他对他说绵绵情话、亲吻他、爱着他。有她时,家里的一切都是暖暖的。可现在,每一处,如被冰封,寒气迫人。

    白昼击退了黑夜,新的太阳再次升起。

    槟榔躺在床上,红肿着眼睛望向窗外。百无聊赖的一天,也是混混沌沌的开始。一上午,除了护士来给她输液之外,病房里一直很安静,她也很安静。她很安静地望着墙发呆。

    中午,看护拿饭给她吃,她摇头说没胃口。看护劝了很久,她就是不吃,看护也没办法。她一直闷闷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躺到下午,她的心越来越难受,咬着手指,歪头看窗外渐渐复苏的春色。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把她吓一跳。雷霆探进头,笑道:

    “小美人!”

    槟榔坐起来,雷霆捧着花束进来,后面跟着孟辙和冠玉,最后是康飖,手里提着零食袋子。每个男人怀里都抱一束花,孟辙将大把满天星塞给她,笑问:

    “好点了吗?这个送你,雷霆说让你多收点花你会开心起来。”

    “谢谢。”槟榔含笑接过来。

    “知道是我说的你还先送,明明是我先进来的。”雷霆不满地把孟辙推一边去,将一束粉玫瑰递给她,笑道,“知道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喜欢你灿烂的笑。你的笑一直都是最灿烂的。”

    槟榔嫣然一笑。而后冠玉上前将一束香水百合递给她,笑说:

    “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

    “谢谢。”她接过来,笑道,“不过你们这样一个个地来对我献花,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向遗体告别?”

    满屋子爆笑,孟辙笑说:

    “好了,还会开玩笑,说明没事。”

    康飖晃晃手里的袋子:“我给你买了零食,无聊时就吃。”

    “谢谢。”

    “你的眼睛怎么肿了?”雷霆坐在床沿上留意她的眼睛,问。

    康飖在后面捅了他一下,槟榔的表情不自然起来,笑了笑。室内一阵沉默,她讪讪地问:

    “你们是约好了来的?”

    “当然是约好的,不然哪有那么齐。”雷霆笑答,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知道。”

    “多住几天吧,”康飖接茬道,“趁这时候好好调养一下。我已经帮你向学校请了假,餐厅那边有孟辙呢,他闲着也是闲着。”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孟辙说,槟榔点点头。

    他们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说些闲话,也不好多问。人太多,各人都不能说太贴心的话。何况槟榔刚刚痊愈,谁都小心翼翼地怕刺激着她。到后来见她懒懒的,知道她累了,就都告辞了。

    他们走后,到了晚上槟榔的身子爽利了些,脑筋也清楚了不少。她不能永远住在医院里,而接下来的路她该何去何从她却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一股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病房的灯光此时变得刺眼起来,她看着头顶的灯,忽然很悲凉。

    门开了,她向门口望去,康进从外面走进来。她说不清在清醒之后再见到他是什么感觉,总之有些尴尬、陌生与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愧疚。她只是觉得他不该再和她来往,仅此而已。

    他关上门走过来,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边问:“好点了吗?”

    “嗯。”她没看他。

    “我给你买了鸡汤,你喝一点。”他坐下来,将一只塑料碗递给她,里面是温热的汤。

    槟榔摇头说:“我没胃口。”

    “如果你不吃东西,你永远没办法出院。”康进道,见她还不伸手,用勺舀起一匙,送到她嘴边,“喝了!”

    这举止很暧昧,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把碗接过来,放到一边,努力注意自己的措辞,对他说:

    “我很感谢你还肯帮我没让我死掉,但你真的不用这样照顾我。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不需要再这么做。你不用可怜我。”

    “我送你来医院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且你死了对我也没好处。我是不可怜你,可我看见了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那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也没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在死了以后去找你的。”槟榔生硬地说。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康进更生气。

    “是吗?那么麻烦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康进窝火地瞪着她,她居然这样正气凛然地赶他离开。是他救了她,他以为她会感激涕零、痛哭流涕,可她竟然这么不懂得感恩!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对她说了句,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槟榔用手扶住晕眩的头,心乱如麻,一片混乱。

    次日清晨她自己出了院,东西一收,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她的身体仍然很虚,可脑筋却很清晰。屋子很脏,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整理,蹲在地上,用抹布将上下的地板拼命地擦,使劲地擦,一直擦到闪闪发亮。她终于明白从前母亲为什么总要把家里擦到冒光为止,不是因为勤劳,而是因为内心郁闷,看哪儿都觉得不干净。

    她从清晨一直忙到黄昏,满头大汗,脏乱不堪,拿着抹布看着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有些头昏眼花。她感觉自己很累,想躺在沙发上歇一歇,可躺下之后,虽然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终于到了半梦半醒间,可结果却噩梦不断。她梦见与康爵在一起快乐幸福的种种,她从未那么开心过,可不久,梦境一转,他们突然分开,他的身影在梦里迅速消失。她拼命地找,拼命地找,忽然看到他正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开心地对那个女人笑。她很伤心,不停地大喊他的名字,在后面追啊追。可他不但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远。她伸手想去抓住他,可却抓不住。她柔肠寸断,伤心欲绝,不停地哭,放声大哭。

    突然奇怪的声音响起,她猛然间醒来,身体僵硬。心还在乱跳,躺着的地方已经湿透了,浑身只觉冰冷,喉间犹凝哽咽。她呆坐在沙发上顺气,又一声怪响,她起身,这才明白那是门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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