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许mama的调动 (第2/2页)

  比之方才在主屋时的见客装扮，现在一家常衣服的顾成卉显得随和亲近得多。顾五姑娘本来生了一副绝代姿容，可是却好像偏偏没有为美人的自觉。平在屋子里时总是疏于打扮，仪态上也不甚端庄，颇多可议之处。好比现在来说吧，大白天的，顾成卉却没在外屋呆着，而是开了里屋的门，许mama一进屋就瞧见她正歪在里屋的拔步chuáng上看书，手边放了一个精致的七星纹绿sè琉璃盏，里面装的是满满的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正一边看一边往嘴里送葡萄。淡紫sè的汁水流出来了一点。她就全不顾忌地一手指头。

    这副姿态跟端庄简直扯不上半点关系，要是叫任何一位教养嬷嬷见了，顾成卉都得挨一顿子手板。可许mama却好像毫无知觉似的，只笑着对忍冬说：“也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在屋里见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里屋一道清润的女声扬起来：“mama请进来罢！”

    老夫人的边人来了，不仅不出来。还要拿乔，叫许mama进屋去见她。忍冬面上刚闪过一丝为难，就见许mama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她几步进了屋，便朝顾成卉行了一个礼，笑道：“叨扰姑娘用功了。”

    “嗳，什么用功呢，不过是看一点杂书罢了。”顾成卉把书扣在了一边，态度极是随意。“mama来找我，不知道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老这点粗浅见识，怎敢来指点姑娘！不过就是有一点小事，特来跟姑娘知会一声罢了。”

    “mama请说。”顾成卉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往嘴里放了一颗葡萄。

    “老夫人昨儿个已和我说了，待过了赏花宴。便叫我来姑娘院子里头，今后就专心服shi姑娘了。”许mama脸上堆着笑，神sè间并不见多余的绪。

    她后的忍冬一下子睁大了眼，眼珠在许mama和自家姑娘上来回溜了两回，半点没有遮掩她的吃惊之sè。

    顾成卉自顾自地咬破了葡萄皮，感觉一股甜ii的汁水在口腔里冲开了。她将葡萄咽下去，嘴chun动了动，忍冬忙伸手过去用盘子接了她吐出来的葡萄皮。许mama极有耐心地一直等着，顾成卉这才笑着说道：“这事我已听说了，祖母对我当真慈。以后还要请mama多多费心担待了——是了，林mama最近要回府了吧？”

    许mama一惊。

    虽然知道这件事迟早还是瞒不过去的，但突然被这样说穿了，依然有些尴尬。许mama就低了头，强笑道：“本来我也是要被指派到姑娘院子里的，因林mama告假，我这才两头顶着，如今她回来了，我也清闲了，可以专心伺候姑娘了。”

    顾成卉听她连说了两次“专心”，微微一笑，又拈起了一颗葡萄。她手指白皙，葡萄乌紫，那葡萄与她黑亮亮的瞳仁一比，竟不知道哪个更大些。许mama一时也看得住了，耳边听顾成卉悠悠地说道：“虽然在我边，不比在祖母边有脸，可是mama对我如何，我一向是看得分明的。将来我但凡能够混出头来，就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们这样的边人。”

    或许是因为被伺候了多年的老夫人遣走了，此时听了这暖心话，许mama一时竟有些涕零之感，拿帕子捂了捂嘴，又放下了。“姑娘……那些个都是老应当的。”

    顾成卉将葡萄放回琉璃盏中，光脚走下chuáng来，及至许mama前，这才严肃地说道：“以后，小五就要多仰仗mama了。”

    许mama深深地弯下腰，恭声应是。

    早在周姨娘那事刚刚闹出来的时候，顾成卉就觉得许mama的态度很值得玩味。明明是祖母派下来的人，对她这个无根无靠的五姑娘却十分心，甚至主动办了一些只有心腹才会去办的事。在一些事上，态度也十分模凌两可，有些顾成卉刻意放出去的小事，竟到现在也没有传进老夫人耳里……更何况往在府中，许mama虽也得敬重，但论起威望来竟好像还不如孙氏边的乐mama。若是全靠老好人似的许mama去办些台面下的事，老夫人想来也不能够和孙氏分庭抗礼这么长时间。

    怎么瞧，都觉得祖母边有个空儿，少个人似的。

    这事也不难打听，问一问在府中时长的丫鬟，顾成卉就把事件的原貌拼了个不离十。那林mama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之一出，自她还是个大丫鬟的时候就极得宠的，多少年来，老夫人边竟是一刻也离不得。前段子因家中孙子病重了，老夫人还特地给了她假，叫她回家去照料。一去四五个月，还时时都惦念着，更不曾断了赏赐，相形之下，许mama确是差的多了。

    如今林mama孙子病已好全了，回府之事也就自然提上了程，老夫人竟就开口把许mama指给了西跨院……也不怪许mama此刻五味杂陈了。

    见气氛严肃，忍冬忙笑着插了一句口道：“姑娘，倒是把鞋穿上再说不迟，莫要着了凉。”许mama一低头，也忙附和着说：“就是，怎能光脚在地上站着！快穿上鞋——”

    顾成卉抿嘴一笑，踩进了忍冬递来的软缎子鞋里，又坐回了拔步chuáng上。见许mama似乎还有些拘束，她便嘟起嘴，抱怨着：“mama什么时候给我拿厚棉花缝一个大大的枕头罢！我放在榻子上或chuáng上，靠着也舒服。这样硬板板的，我实在难受……”

    “哎、哎，好！我定为姑娘做得舒舒服服！”许mama笑着应道，面上尽是感ji之sè。主仆几人又就着这大枕头说了几句，许mama便退了出屋自去不提。顾成卉与忍冬对视一眼，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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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此皎月高悬，天高星远之时，我怎能不高举酒觞，敬侠士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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