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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河中捉锦鲤 (第2/2页)
…… 锦鲤? 和庙中那完好无损的锦鲤一模一样,分毫无差。 古鲤,是妖。马上要死在那道长手下的妖,从此往后,司习笙终其一生都再见不到的妖。 那道长手掌一抬,浮尘重回手中,又在腰间取出一卷布带。随之那布带被展开,竟是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道长双手左右变化莫测,银针随他手动而动,最终会于一处,针尖皆指向化身锦鲤的古鲤! “不要!”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司习笙喉中传出,随着道长手落,司习笙猛然扑向古鲤。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是一丝也未传来,反倒是感到柔软之意拥住了他。再睁眼,却见是古鲤。此时的古鲤,不再是锦鲤之态,亦不是血rou模糊之躯,而是一如初见之时,三千青丝尽散腰间,一袭红裙,美轮美奂。 “……鲤儿?”司习笙一喜,紧接着呼吸一滞,急忙将她护在怀中,生怕那道长见她未死再来伤她性命。 “习笙,那道长...不会再伤我了...你莫要恐慌...” 司习笙一愣,还未想通为何道长不会再伤古鲤,却听闻道长声音传来:“想不到妖也有真情,竟会为一介凡人不顾性命,宁愿魂飞魄散。若你不拼尽精元再次化身为人替他挡针,你尚可转世为人。这下你自寻死路为他挡针,再无转世之机。不过这也算是了解我一桩事,省得下一世你再入妖道,我的徒儿徒孙再去擒你。” 那道长说完一挥浮尘,转身而去。剩下司习笙紧紧的抱着古鲤,像是听不懂那道长所言。 “鲤儿……那道长定是胡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竟见古鲤从脚开始化作光尘,一点点消散。 “鲤儿!”司习笙急忙捂住光尘,却是半点作用还没有,光尘似粉末从他指缝流出。 “习笙……”古鲤的声音很浅,“你说过你喜欢我,有没有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你!”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习笙,会不会娶我?” “会!我会!鲤儿,你快些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就娶你!你好起来我就不考功名了!我许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一生与你相守!” “好,习笙这次可要说话算话。此生我与习笙无缘,下一生我就在古河边等着习笙,等习笙高中归来许我十里红妆……” “鲤儿,鲤儿,你别所胡话,我不要下一生,我只要这一生!不不不……我要生生世世!鲤儿!”司习笙紧紧的将古鲤抱入怀中,却是随之察觉,他的怀中,已空无一物。 红白掺杂的光尘在阳光下有些耀眼,司习笙却是一粒也抓不住。待阳光下光尘消失殆尽,他颓然跌坐于地。 下一生啊……下一生。 可,古鲤已没有下一生。 为何他只记起了她异于常人之处将药水泼向她,却忘记了她虽为妖却是半分坏事也未作,虽是妖却将他放在心间,虽是妖却是为他落红许下红妆之约……她为他才施法落雨,也只是为多留他一天啊!若是他能记得一点,是不是结局了不会如此? 泪水奔流,却是没人再为他拭面,只得垂目拭泪,却得见地上一枚精巧玉珠。 这玉珠是古鲤的遗物罢。为何...没随着古鲤一同消散天地间? 司习笙轻轻捡起,手指方才轻触玉珠,珠子竟是散发出柔和之光,将他包裹在内。 ……………… “瑶池仙子与凡人私通,触犯天条,即日起剔除仙骨,毁其rou身,永世不得超生!她所养锦鲤仙受同诛之罪,废其修为,贬入凡间!” …… “来来来,各位客官这有条锦鲤,从古河中刚捉住的呦~白磷红尾,既能吃又能观赏~仅此一条呦~” …… “卖不出去了,白费老子的力气!宰了吃了!” “掌柜的,这鱼儿漂亮得紧,不要杀它!” 掌故的低头一看,说话的不过五六岁的孩童,不由挥挥手,“小屁孩儿,我不吃还能把它放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把它买了!”孩童的声音还很稚嫩,却是说的铿锵有力。 “你?有钱?” “没有……” “没有就快走!” “可是我有这个……”那孩童思索了半天,从怀中掏出一颗轻巧的玉珠。“我用这个换这条锦鲤,可否?”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掌柜飞快的接过珠子,生怕孩童反悔,“把鱼带走,我告诉你,带走可不能换了啊!” “恩!不换!” …… “漂亮的小锦鲤,我们这里很干涸的……我不能带你回家了,你就顺着这里游走罢。听掌柜的说你是古河来的,这里可以回古河的。” …… “习笙,今天在田间捡到的玉珠呢?快拿出来给你娘看看!” “愣着干甚!把珠子拿出来啊!” “爹娘,我用珠子换了一条鱼。” “鱼呢?” “放生了。” “……放生了?好容易得一颗玉珠你拿去换鱼,换完了竟去放生?全天下只你一个善人是不是!你小子倒是涨胆子了!他爹,使劲打!” …… “姑娘,你别怕啊,真有什么妖怪来了,小生…小生来保护你。” “别叫我姑娘了,我有名字的,我叫古鲤。” ………… 玉珠柔和的光渐渐散去了,司习笙捂住眼,哭的不能自己。 怪不得他初遇她便觉得她眼熟,原来...早在十几年前,他们便是见过了。 怪不得在他与她欢好之时,她带泪轻言:“习笙,我等你……已很久了。”当时只顾贪恋她的柔情,听见了也只当未听见,他当时……为何就没有问问她此话何意! 古鲤被废修为流放古河,又险些死于食客刀下,重练修为,只为重现人形,苦心等待他多年,却只等到他亲手泼她药水,断她轮回! “古鲤……古鲤……我都做了什么啊!鲤儿……为何这一切,起初你不说?” 忽而司习笙一愣,想起她初入破庙之中,他万分恐惧所言“万一有什么鬼怪妖物来了可怎么好。” 又是几行清泪。“鲤儿,其实你是想告知于我的,却因为我这句话才什么都没说的对吗?” “鲤儿……是我错了。我能接受了,不论你是妖物还是鬼物,我都能接受了,你回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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