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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V2 敏敏 (第5/5页)
既然粟鞨兵如此不堪,安平卫守军为何如此畏之如虎?不对,不仅是安平卫,我听我大哥和同袍闲聊时也说过,粟鞨兵,似乎特别特别厉害!” 那人稍一沉默,轻叹一声后说道: “这两国两军对阵疆场,往往比的不是谁更‘腻害’......” (敏敏并没有意识到这人在时不时地学自己说话) “决定胜负的,往往是谁更烂一些……粟鞨兵如果对上大宁开国时的金戈铁马,即使像现在一般占尽天时地利,也会被一往无前的大宁铁骑碾成齑粉。 但是现在,大宁的卫所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像安平卫驻军这般,又如何能够上阵厮杀?” “嗯……”敏敏手托下巴,沉思了一下。“安平卫驻军的阴谋,你又是怎生知晓的?” “我和几名同伴在赶路途中经过云山堡,发现整个屯堡气氛怪异,不似大军出征前的感觉,倒好像是要密谋兵变一般。因此我的伙伴秘密查访,发现几名军校在凌晨时分伏击一名侗蛮,这事就越发地显得蹊跷了。 他们便悄无声息地捉了一名参与伏击的军校。严加拷问后,那人供述说,他们伏击的侗蛮,是一个侗寨的小头人,在云山堡内有一相好的暗娼,他们让暗娼假意约该人于当夜幽会,然后再将其活捉……” “啊!我刚刚在城门处,看见乱兵杀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侗蛮小头人吗?” “对,杀掉之后再去袭击你们,然后把尸首遗落在现场,就是如山铁证啊……乱兵原计划在你们明日行经十六里铺时动手,那里商旅多些,侗蛮造反的消息传得也就快些,然而现在行动却提前了,看来,是乱兵因我们出手掠人而察觉到了异常,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好歹毒!敏敏心头泛起了阵阵寒意……这让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对面那人若是普通的差旅行商,为何又会对军兵叛乱之事如此感兴趣呢? “我听他们说,要抓住几个人,放走一些,然后…还要杀掉几个人……” “这个,我就不晓得咯……” 在这个问题上,他撒了谎, “掳走指挥同知的家眷,杀掉陈千户的幺妹及几个倒霉蛋,余下的人放掉。”被擒获的军官详细地招出了云山堡乱军的整个计划。 “兄弟,无巧不成书啊!这镇远援兵陈千户的幺妹,和你有莫大干系!弄不好,那小丫头日后会坏了你的大事……看他们这怂样,这么机密的事情够呛能办好,要不要我暗中帮他们一把,把这柄悬在你头上的“项上之刃”除了?”他的同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一切自有定数,能否脱险,看她自己的造化吧,和我无关。至于她能不能坏了我的事,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在我身上,凡是认真算计的事情最后反而都走样了。这次,就随缘吧……” 但是,他当时也不会想到,这个未曾谋面却与他干系重大的女人,此刻竟然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真真的造化弄人啊…… “一切看造化吧……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这帮叛乱的兵丁本事稀松平常,我估计这些人在平日里连血都没见过,你看,连你这样的小婆婆都抓不住,在这深夜里杀人,掳人,又谈何容易?不过,也不怪他们,寻常军兵,当然不知晓这密道的存在,不过,你大哥也是,这般的机密事宜,也敢告诉自家女眷!” “不许你说我大哥坏话!” “事实如此嘛~不然你是怎么晓得的……” “哎,反正和你也不熟,就告诉你吧,那是我很小的时候……” “嗯,很小很小的时候~先别急着说,喝点竹酒润润喉,你嗓子都哑了。” “哦,我嗓子本来就容易哑嘛……”敏敏喝了一口竹酒,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我mama特别特别凶,家里有一个木盆,里面全是那种又小又圆的石子,这是她特意捡回来惩罚我三个哥哥用的,哥哥们谁要是犯了错,她就让他们去石子上跪着,总之,那些石子在我家是特别特别恐怖的存在……但是,可能是因为我比较乖巧的原因,我mama从来没让我去跪过…直到有一次,我把一个小男娃儿的脸给打坏了,差点伤到他的眼睛……” “哦…特别特别乖巧的幺妹儿,把男娃儿的脸给打坏了啊……”那人低声笑道…… 敏敏轻叹一声,其实那个被她打破脸的男娃儿,就是她的“未婚夫婿”——赵霆,那日赵霆在父亲的带领下来陈家认亲,宴席上,两家人团团围坐把酒言欢,敏敏却与内室中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始终低头猛啃着一支猪脚,赵霆几次想与敏敏搭话而不得后,讪讪地说了一句赵家门风严谨,女人不能没有吃相。敏敏听后大怒,随手拿起酒杯掷去,刚好砸坏了赵霆的眼角。 “我mama特别特别生气,哗啦一声把石子全都倒在了地上,让我去跪。我一害怕,撒腿就跑了。 到了晚上,我想悄悄地从猫洞钻回家,以往我离家出走,都是晚上悄悄从猫洞钻回去的......但是那天,mama把猫洞也栓住了。到了亥时,天上又飘起了小雪,我冻得浑身发抖,只能钻进谷草堆里取暖。 过了一会,大哥悄悄地来了,给我带了吃的,然后又把我带到这密道里取暖。从此以后,我每次离家出走就都到这千户密道中待着。” “活该!你给人家小男娃儿破了相,叫人家日后怎生娶媳妇。” “那个小男娃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在高鲜殉国了……” “哦...原来是他啊......”那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沉默良久,那人方才幽幽地吟了一句诗。“你,喜欢他?” “呵呵,就见过一面的人,怎么能称得上喜欢?但是,他现在变成忠魂了,作为军户家的女儿,我敬重他!” “哦~~~~~”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或者,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形容更为恰当…… “听我哥说,在高鲜是粟鞨兵临阵变节,才导致咱黔贵军全军覆没的?这粟鞨人当真可恶,朝廷这次调集重兵到东北,是为了征讨东奴,给死难的黔军将士报仇吧?” “在粟鞨人看来,真正可恶的恰恰是关内的大宁朝廷!开国近二百年来,朝廷在东北的政策历来就是拉一部,打一部,那关外之地,有二十余个黔贵那么大,大大小小的部落根本数不过来,但名义上,他们全都受大宁的管辖。 离辽东比较近的,有三个部落联盟,闲州粟鞨、野鹤粟鞨、还有宁公特粟鞨。 历任东北边将看哪个部落壮大了,就带领其他部落寻个由头去给他打弱了,看哪个部落太弱了,就进忙着再赏赐点贸易敕书扶持一下。这样一来,不仅这三大部落联盟之间战和不定,每个联盟内部也是时聚时散。在辽镇边军的挑唆下,这些部落之间互相征伐,抢敕书,抢人口,抢地盘......总之,在朝廷看来,粟鞨各部之间的关系越乱、仇恨越大,大宁的东北边疆也就越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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