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宜城_第五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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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第1/2页)

    袁尚民坐在车后头问父亲:“爹,为何不找他赔呢?”

    “赔?他必定不肯的。【】”袁正德并不回头,边驾车边回答。

    “不肯可以报案啊,这么多人作证,不信他能黑白颠倒着来。”袁尚民愤怒地说。

    袁正德并不回答,只是一挥鞭将马车赶得更快了。

    “爹,我们这样两手空空地过去,怎么行呢?”

    袁正德笑了笑,却仍不回头。袁尚民见他腾出一只手,往怀里摸了一下,忽然转过身,扔了一条珍珠项链过来。袁尚民才接住项链,他又回转身直直地坐着,继续赶车上路。

    “爹,这——”袁尚民捏着项链惊讶不已。

    “箱子里丢的是假的,这才是真的。”

    “可是——”

    “昨晚上我还在楼梯上,就晕乎乎地扶着扶手倒下睡着了,早上被一群人给弄醒过来,衣衫都松了,显然被人搜过身。”

    “那这些——你藏在——”

    袁正德拍了拍马鞍,袁尚民这才发现,昨日还胀满的干粮袋子,如今已变得扁平,何曾想父亲还留了这么一手?袁尚民看着手中的项链不禁大笑起来。

    车到孙府,门前巷子里已经被刘家派来接新娘的汽车给堵住了。袁正德父子只得将马车栓在巷外一间粮食铺前,离了车,挤过堵在巷口的一堵人墙,袁正德挤进来,回头看儿子,却见他仍在人墙头两层的地方,像一条蚯蚓钻进了干土块里一样,寸步不得前行。袁正德便又挤回去,伸手穿过两排人,才从那人墙中间将儿子拽了进来。父子俩好不容易挤进来,却被一名巡警拦下,袁正德正要开口,那巡警举起警棍就要打,好在孙家专门派了一名家丁在巷子中接客,看见舅老爷和表公子来了,连忙跑了过来,才将他们从那巡警的警棍下救下来。

    “舅老爷你都敢打,小心我告诉我们家姑爷。”

    袁正德见这家丁素来老实受人欺负的,不料这一日却威风起来。但好在有他,父子俩个才顺利进了府门。门廊上刘汉站在门口抱拳道:“舅老爷来了,一路赶得幸苦,舅老爷、表公子请随我来。”

    “刘老弟今日可得了个好差事啊!”袁正德也抱拳笑道。

    刘汉一边引了袁氏父子进门,一边对他们说道:“早就盼着小姐成婚了,料着能为小姐拉洋车吧,不料这一年连洋车都不时兴了,咱姑爷竟派了六辆汽车来娶我们小姐,昨日姑爷府上就派了人来送信,老太太听说了,一高兴,竟然命我将自家的车子推进院子角落里藏起来。”

    “哦?想必老太太欢喜得很。”

    “那是自然的,其实老太太心里早就选定刘公子了,虽不曾说与别人知道,但咱们做下人的,”刘汉说着停了一下,又改口道,“咱们在府里做帮佣,老太太念叨那刘家公子,可是常常听得见的。”

    “刘老弟可是个实在兄弟,这一听,心思倒也细腻呢!”

    “心思细——要数服侍老太太的那俩小丫头最细啦,那俩鬼丫头,可就精怪得很,知道老太太最重小少爷,其次中意的,便属刘家公子了,因此一个就去跟了少爷,一个又跟了小姐,只怕这一回,跟着小姐嫁去了刘家,可就真要熬出头了!”

    袁尚民一直在旁默默听着,刘汉说到这里时,父亲却不插嘴了,只是笑着附和一声,随即,便到了正殿门廊下了。

    袁正德谢过刘汉,便和儿子一块儿进了门。刘汉见表公子行动不便,等扶着他上了台阶,而后望着他父子俩一面和门内出来的熟识的客人打着招呼,一面走进了正殿大门他才离开。

    厅内,孙老夫人正坐中央,与来贺的客人们喝着茶说笑。袁尚民一进门,便看见两边的客座上坐满了穿着中山装和警察制服的客人,父亲一进门便抱拳准备上前向老太太贺喜,孙老太太先不曾看见,侧脸与对坐的新郎官说着话,后见新郎官立即起身站起来迎接,才转过脸来,笑着欢迎:“原来是舅老爷和表公子来了,早些时候我还和媳妇儿说,‘舅老爷怕是路上耽误了,不然早该来了’,来,剑儿快见过舅老爷。”

    “舅老爷一路幸苦,尚民兄弟一路幸苦了。”只见刘剑一身礼服,不长不短,不宽不紧,似乎这西洋传来的服装,正是为他今日庆贺的别出心裁的礼物。

    “恭喜刘公子。”袁尚民听见父亲贺喜,也跟着抱拳祝贺。

    “舅老爷快请坐!”新郎官要让座给袁正德,袁尚民却见父亲推辞道:“且容袁某先去看一眼meimei和外甥女,稍后再来厅中陪老太太和新郎官。”

    孙老夫人站在刘剑身后微笑着点点头,满面笑容目送着父子俩出来。

    袁尚民随着父亲来到侧殿,却见小院内外焕然一新,院门上贴着“绣阁昔曾传跨凤德门今喜近乘龙”的对子,进了门,一色的喜庆颜色将气流都刷漆似地染上了色,虽然入了秋,却因此而散不完夏末的热。袁尚民上楼前被父亲拦下,只听他站在一级台阶上说:“你别进去了,在下面等我。”袁尚民晓得安庆的风俗,未婚的男子,不应进新娘出阁的房间,于是答应父亲一声,扭头就拄拐出门到了院子里。

    院子外面的石桌子旁,还放着一对椅子,桌上有一只茶壶,一对茶杯,还有一些水果、瓜子,袁尚民便走过来,将拐杖靠在桌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的茶水、食物,他却并没有饮食的**,躺在椅子里,脑中却在想着新娘子的样子,一定穿着红色的喜庆服装,她头上盖的,可能是一面轻得无风都能扇起来红色的近乎透明的红方巾;可再轻,再薄都叫人无法看清盖头下她的脸,或许是脸上的胭脂太重,唇红太浓,或许本就是这样一面方巾,若隐若现地惹人联想;她本来要做了自己的嫂子的,可是如今,父亲一定正站在她房间里掏出那一块古玉,一只金镯子和一串金丝串成的珍珠项链送给她;但那不再是公公给儿媳妇见面礼了,而是做舅舅的给外甥女添的一份嫁妆;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二哥?或许也正在想着呢,又或者,她脑海里想的是新郎官的样子,那位刘公子,果然仪表堂堂,着军装有正气,穿礼服有风度,比二哥可真是要比出个高低的;或许也没想他,管她想谁呢,反正想不到自己,也许真想到自己了呢?该只是一个影子飘过吧,可她病中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握了两日,不知道这一段记忆,还在不在她心里?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袁尚民就这样躺在椅子里发呆,他的眼睛,正望着桌子上方雨伞一样撑开的樟树枝桠,不是对这树叶有多好奇,只是人往椅子里一趟,头耷在椅背上,正巧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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