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二十六章 枉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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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枉矢 (第2/3页)

,我和高将军前去杀敌,殿下只管镇守后方,静待我们大捷凯旋便是了!”

    刘承训脑子里又响起出征前父皇对自己的隆重期待,便止住他俩蓄势待发的马匹,“高将军,你代我在这里护守,我和慕容皇叔一同前去杀敌。我要代父皇亲手将那反贼擒拿下来,才算不辱万民重托!”

    刘承训不顾身后高从周与慕容彦超的阻拦,早已快马加鞭向城墙奔去,慕容彦超朝高从周丢下一句“我前去保护殿下”,便飞也似的追随而去。

    高架的云梯为汉军打下攻城的突破口,源源不断的士兵开始攀爬,刘承训灵巧地躲开了无数下坠的巨石和箭簇,带领一队人马身手矫健地率先登上城楼,与守城的叛军开始贴身rou搏。

    进攻正值午夜,城内的驻军多疲惫不堪,慕容彦超则正面猛攻,穿过并不算庞大的守军,企图在城门脚下同步杀出一条血路。

    刘承训正奋勇杀敌间,一股nongnong的酒香扑面而来,顿教人呛得晕眩,惊愕间回头望去,叛军的众多士兵提着酒坛,尽数摔向城外。

    顷刻间,一桶桶沉重的瓷坛砸在城下一众后汉士兵身上,致使人墙瞬间倾塌,连带着多数架设好的云梯一并坠落。

    此时,又见远处一位契丹装扮的猛士“砰”地一声,将手中正在燃烧的火盆全力甩出,热气立刻蒸腾四起,立于城头的刘承训顿时扬起一层热汗,大火霎那间烧红了静夜的半边天,城下的呻吟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秋末时节,遍地枯黄的野草更成为助长火势蔓延的一株催化。

    “继续上火攻!”

    一个高亢浑厚的声音传来,那契丹力士大声呼应个“遵命”,又哈哈大笑着,掂量起手中另一只火盆,转着圈地大力抡动起来。

    刘承训双眼通红,奔跑着举起刀欲朝那力士劈砍下去,谁知他虽块头巨大,却身形矫健,闪身躲了过去,眼瞅着火盆就要从他手中飞出,刘承训一想到城下将会有更多兄弟的生命可能将因此付之一炬,再也顾不上其他,弹跳起身,伸直手臂,朝火盆旋转飞舞的方向抓了过去。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左手已尽数融入guntang的火苗里,甚至已经依稀闻到一股人皮烧焦的味道。

    他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将火盆掠回到城墙之上,它飞速旋转着砸倒包括契丹武士在内的一连串敌人。

    大火蔓延在城墙上,高墙内外皆深陷一片火海之中。

    刘承训腾空飞翔的身子和手胡乱摸着,下意识地渴望抓住能够触及到的任何物体。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在他眼前,嘴角翘起极为诡异的笑容倒影在他慌乱的眼中,“好侄儿,叔叔将这柄剑送你!拿去罢!”

    说着,便端起剑朝着刘承训胡乱摸索的右手一刀砍下,在他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的时刻,一脚加重力道的飞踹直奔其腰间。

    承训自知大势已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朝那人背后急匆匆杀来的慕容彦超高声疾呼,“拿下反贼!替我报仇!”

    就这样,他直直掉落在城下一片尚未被火浸染的空地,他只感觉将士们簇拥着抱起他,而体内的五脏六腑则像是被戳破揉碎了,任凭清爽的空气在身体内外自由穿梭,恍惚竟觉那是生平从未有过的顺畅恣意的味道。

    他抬起早已空空如也的右侧下臂,又用余光模糊地观望着早已变成一块黑炭般的左手,痛不欲生,“手……我的手……”

    他好自责,又懊悔着:没有手,怎么拿着武器在战场厮杀!没有手,怎么飞扬笔管!没有手,又怎么能够指点江山,承袭大汉之重呢!

    红艳的火光在他涣散的瞳仁里充满,嘴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脸颊。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深藏的赤胆与忠心映现眼前。

    既然上苍不能赐予自己辅佐大汉的机会,那就让体内的洪流肆意绽放在天地之间罢,让它们成为自己曾经来过和追逐未竟梦想的点滴遗迹,他能为大汉流的血,尽的忠,便都只在此时了。

    “杜重威负隅顽抗,汉军是夜突袭攻城,两军死伤甚巨。后由圣上再次招降,许以不死,然无功而返,直至城中将士民众多有逃亡,杜军方出城投降。圣上册封其检校太师、守太傅、兼中书令之职。至此,魏州杜氏之乱耗时三月方息。”

    李氏一家从河东府搬到河中赴任节度使之职,一大家子人刚刚安置下来,尚未过两天安生日子,安歌便收到这样一则几乎令她气愤吐血的讯息,气恼得她一下子把手中的信笺撕个粉碎,崇训悄声唤次翼出去,自己蹲在角落,默默地将散落的纸张拼凑起来。

    “那个鼠首两端的叛徒,就应该被五马分尸!皇上竟不杀他,还让他官升一等,一想到当日被杜重威设计害死的符军兄弟和忍冬jiejie,我便几乎恨不得南下汴梁,当街把那老贼撕得稀烂!”

    崇训问道,“岳丈那边对此事有何对策?”

    安歌蹙着眉头,忿忿不平,“父亲那边平静如水,仿佛事不关己。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日后朝堂相见,真的能够一笑泯恩仇嘛?”

    李崇训安抚道,“皇上和岳丈如此行为,必有他们的道理和安排。很多罪孽,时辰到了,是肯定要做清算的。”

    “那又如何,当下便只得平白无故生出这等闷气!”安歌依旧噘着嘴,闷闷不乐。

    崇训欲言又止间,忽定住身子,抬起手捂住胸口。

    安歌尚未发觉他好似不大舒服的样子,仍旧在自顾自地谩骂着,“这叛徒明知自己因反叛后晋,很难再被新主信任,索性破釜沉舟地闹一闹,倒叫天下人以为这人是择贤主而仕,而非简单地贪图高官厚禄,竟仍教他遂了心意,真是气煞我了!”

    “安歌,我这两日休息不好,心口有些发慌……你且等等再说……耳朵也极不舒服。”崇训单手遮耳,脸色发白,打断了安歌的阵阵叨念。

    “你这是怎么了?诶?”安歌镇定下来,随即也听到一种萦绕在耳边难以名状的轰鸣声,低沉的震颤同时让心脏都跟着剧烈抖动起来,她循着屋子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声音的源头,“我也感觉到了,这是哪里传来的声响,真是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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