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人:父与子的亦正亦邪_第四十章 不择手段(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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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不择手段(中) (第1/2页)

    雪霰打着旋儿裹着风儿将行人扮得头发也白衣裳也白。卫府门前早早放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仔细瞧瞧,原是一箱箱简文被当众焚毁。

    新来攀结的人们围在新主子身边赞叹主子胸怀宽广,全不顾之前花费心思向卫纪父子通信交好的文笔都付之一炬。

    卫毓拥着手提的薰炉脸上映着红火的光,观赏着许多人口鼻喷出的热气和火气拼成一片人情冷暖的烟烬。

    在这虚伪的景色里,卫毓敏锐的目光抓住了不远处披雪而立的卫纪,面对命运的压迫白头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哟,我的好伯父。”卫毓迎步出去,踏陷的雪坑里埋葬着兄弟怡怡的过往。

    卫纪或许是因为奔波劳碌而无心小节,官帽像个朽空的脑袋拴在了腰带上,先前紧束的发髻也有些软塌了,衣裳有的干有的湿不知淋了几场雪,双足沾满了泥水。

    “伯父,好伯父可是去了哪里,侄儿在家中等了好阵子。”卫毓的声音真挚动人,却没有感化身后边隔岸观火的一群乌鸦。

    孤单的卫纪眼神冷漠仿若灵魂钻过了寒冬的空当,干得裂皮嘴巴动了动没出声,而在卫毓看来好似说了八个字:无使滋蔓,蔓难图也。

    “伯父,”卫毓照面作揖,收着嗓子在作怪,“伯父求着的人可有门前的客多么?”

    卫纪闻言横看自家的门楣犹如倒映在火中,所谓家族荣辱又何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万中无一。”

    “伯父夸大了。”卫毓早有预料的挑了挑眉毛,另谈道:“侄儿能算得上一个。”

    “哼。是这家太小了容不下你,还是家太大了你硬要抢。”卫纪挖苦了卫毓一眼,撩手到火堆前竟把衣帽都丢进去烧了。

    他独独拎着绶带革鞶扫视远近道:“此家门向来只进清白人!”说罢,做了大半辈子官做得白了头的汉子把手里的东西朝阶下一扔,只见奇直的风骨在嘲讽着自己生到如今才算脱了燕朝的秽苦。

    卫毓死瞧着廷尉的衣帽变成火星子烫脸又烧心,再见大伙儿且不敢拾置滑在雪里好比割在皮肤上的一组印绶登地犯了恼。“还不交去吏曹,卫纪自不做廷尉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倒是不失自嘲自己所追捧的权势竟被卫纪这么个贱弃,更加卑微的人格一瞬间不再允许自己的底线不被可怜。

    于是有谁带头告辞,大家都灰溜溜的作鸟兽散,却有一个法曹里的熟面孔挺身在纷乱的脚步中捡起了廷尉的印绶。

    “哦,王子芳。”卫毓提炉登阶,身后烟火勾闪着身前香火,“劳烦子芳兄了。”

    王英山敛着复杂的神情愣对着手头的物件,往日是黑是白的年华都凝在眼珠子里。

    “子芳兄新职不过一两月吧?”

    “啊是是。”他悬起失态的目光,吊着一副好死赖活的笑。

    “这世上留个名姓实属不易,”卫毓再上几步阶梯,停在卫家镶金镀玉的匾额之下侧脸道,“前边都做对了,后边可别做错了。”

    “卫散骑!”王英山突然有了下跪的姿态却终究没有求情的胆气,一双膝腿抖着软。“吏曹若是问仆些什么,仆该如何应答?”

    “哦?法曹惯的是刑名问讯之术,子芳怎怕吏曹那些个门外汉呢。”卫毓冷冰冰地说。

    王英山装傻充懵地点点头,心道是自己下不去那个嘴污蔑卫满又丢不得辛苦打拼的位份,就没有能够白白讨好卫毓的巧事。

    卫毓故作悠哉哉的进门实则恨极了方才卫纪的所作所为,便是吩咐家里任何人不得去照料卫纪,自己个儿去会一会他。

    “我且猜汝要问什么。”卫纪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厅,闭着眼先发制人道。“关于卫满之事,我身为廷尉可否知情不报,对否?”

    “家兄案情由御史中丞及大理寺卿共审,侄从公从私都无言过问大伯嘛。”卫毓关门揣炉感到连心的十根指头莫名冻得慌。

    “无使滋蔓,蔓难图也。早在汝谮杀贾郭之际,我就该防汝图立而害人。”

    “大伯说话真伤人心。”卫毓轻缓地踱步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鬣狗。“莫非中台,御史台、大理寺三司都不出清白之人?且不是大伯自要避嫌,廷尉府也当尽力查案,哪有侄说谁害谁的事情?”

    “再给尔等添一把火,怕是天子昏庸无道,暴虐凶残之名也能构成以下犯上,废立禅让之实!”卫纪危颜不容直犯,威猛万钧,一语道破:“我等名流成家也成国,一一不顾臣道,斗争君上,还有理取个胜负么。胜了又如何,王道且在么。”

    “搬弄权术,以臣杀臣,仁之不至,德之不足,天子不通天道,是不过庸俗人耳,自有贤者取而代之。”卫毓冲击着卫纪用王法浇筑的心墙,非得要逼出这个男人的绝望。

    “天命之说,使愚者怀畏而已,你我生来谋国,所谓太平不过翻手,所谓乱世不过覆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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