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24 说梦 (第1/2页)
24龙子 不是所有摆在明处的东西都光明正大,一个建在大路边的村庄未必坦坦荡荡。从那天晚上之后,金舜英学到这道理,从此她就没法安心睡觉。 因为这教训是用人命换来的。 看到她苍白的脸孔和乌青的眼圈,假砚君神色不变地安慰她:“睡一会儿吧。你这样可撑不到落乌郡。” “你说得轻松!怎么可能睡得着?”她说到这里再次胆寒,回头看看那罪恶村庄已经远远不见,但她还是哆嗦了一阵儿,抚着心口向假砚君道:“亏得你好身手!我们没有像那可怜的车夫,死在不明不白的刀下。”假砚君嘿嘿冷笑,“要是靠你,十条命也不够人家戳刀子。” 提起这事,金舜英就有点自责,歹徒落刀的一刻,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眼前什么情况。但她还是为自己辩解:“我哪里见过明晃晃的刀子杀人!何况是从梦中惊醒,还不知道是幻是真呢,你就……” “别再提了。”假砚君冷淡地打断她的回忆。 金舜英也不喜欢这种回忆,定了定神,将目光放在假砚君肩膀上。“现在还疼吗?”遇险的瞬间,他猛然睁开眼睛,一脚将意欲行凶的歹徒踢中,可缠斗之间被歹人割伤肩膀。 假砚君罔顾金舜英的关切,把脸别向旁边,不冷不热地说:“世道越是乱,越是应由男人保护妇孺。我虽不能抛头露面、挺身而出,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歹徒行凶。” 看来他还是介意汤饼铺的那次对话。金舜英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心有不甘,反而为自己鄙薄他的态度而愧疚:他藏头畏尾实有不得已的缘故,并不是缺乏男人的担当。“谢谢你。”金舜英真诚地说,“若不是你身手了得,我和墨君此刻还不知是死是活。”见假砚君不搭理她,金舜自讨无趣,生硬地转换话题,“幸好只是皮外伤。不然我们那老头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假砚君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人。金舜英自顾自地嘟哝:“你说那歹徒,真的给打劫的大队人马做探子,探明我们的钱财底细?” 假砚君靠在车板上闭目养神,“谁知道。” 金舜英低下头,小声说:“我觉得不是。流寇的探子为什么要杀我们?你看村里那三位头领同官兵交谈时,看也没有看,就说死的是歹徒,不是他们村里的人。我看他们全村都是歹徒才对!将夜宿的旅客全杀掉,第二天就说他们已经上路了——仔细想想那货郎担的东西五花八门的,我总感觉不像一处来的货,原来在大路边干的是这种营生!” “万一……”假砚君缓慢地说,“万一他的确是歹徒,就是冲我们来呢?”说这话时,他的双眼像放出一片清冷明亮的光似的,照在金舜英脸上,她顿觉自己浑身凉飕飕。“什么意思?” 假砚君仍然保持他平稳淡泊的声调,“想取我性命的,可不止是大成、大新。” 金舜英吞了吞口水,哆嗦着问:“你是说,后面的路上还有这种人?” 假砚君不动声色地说:“现在有大新士兵保驾,一两个刺客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可不是你的车夫能比的。”金舜英苦笑:他说的倒像是因祸得福了。 假砚君和歹徒扭打中,将那歹徒杀了。金舜英的尖叫引来留守悬赏告示的大新士兵,他们见出了人命,当即盘问起来。村中三位头领将死人推得一干二净,金舜英和假砚君成了盘问的重点。你们是什么人,到底去哪里,投奔什么亲戚,亲戚姓甚名谁。 金舜英被吓得不轻,在士兵的追问下,颠三倒四也勉强圆了她自己的谎:她们是去落乌郡投奔亲戚的。对方姓连,仕宦子弟,他的父亲是从西南任所辞官回家的。两家认识是因为连老爷是汲月县人。连家去落乌郡是因为连夫人系落乌郡人。连夫人姓陈,闺名杏云。只知道她陈家是落乌郡乃至北方首屈一指的商贾,并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什么人。等等,依稀听说,她有两个哥哥。 眼角有纹身的士兵头领,听到这里就停下手中的笔,仿佛想起来什么。“陈杏云。”他很不礼貌地将连夫人的闺名咕哝了三四遍,“有两个哥哥,北方首屈一指的商贾,难道是落乌郡陈松海、陈柳川两位老爷的meimei?” 金舜英摇头表示这的确不知,不敢乱认,只知道陈家有钱得很,据说陈夫人两个哥哥的名号在北方如雷贯耳。松海、柳川看来与杏云很是搭对,兴许是一家人。 士兵头领见她老实,说:“陈二爷有个女儿,是我大新的六等女爵。若你们是女爵的亲戚,我等不敢容三位有点滴闪失。不如由我手下护送三位前往落乌郡。不管是不是女爵家属,都要请三位去落乌郡县衙做份证供,说明今夜在此地的遭遇。” 金舜英见放他们走,更无所求,只是碍于假砚君的身份,她怕男扮女装之事败露,不敢一时应承。假砚君却道:“如此甚好。” 士兵头领当即指派两名士兵,守在金舜英的房门外,第二天一早就由他们代替死掉的车夫,赶着金舜英的马车继续上路。金舜英偷偷地感慨:“看来哪里都一样,有当官的亲戚就是管用。不知道陈家的女爵算多大的官。”这话被赶车的楚狄赫士兵听见,气愤地回答:“你们昱朝的官,是有本事贪钱的人。我们楚狄赫人的官,是有本事为大新做出贡献的人。能做多大的贡献,就能当多大的官。”说完再也不看金舜英一眼。金舜英撇撇嘴,心想: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能有多大贡献?还不是仗着她爹有钱! 惹出这场不痛快,金舜英接下来都不敢没事找事。此时此刻提起这些楚狄赫士兵,金舜英焦灼不安地向马车前方丢眼色,“他们的确比冤死的车夫有能耐,可是……你不怕吗?”如果真实的身份被楚狄赫人发现,不需要刺客来袭,他就要糟糕。假砚君笑道:“有他们在,我现在终于能睡得着了。” 这个人……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金舜英看不明白。而假砚君索性在她探究的目光中睡了。 那两名楚狄赫士兵的语言更糟,路上不大肯与人交谈,金舜英怕说多错多,宁肯不同他们交谈。想不到墨君倒露出他父亲那股嫉恶如仇的脾气,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