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四 定风波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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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定风波 下 (第2/2页)

不久,贵君派人将你打得半死,并将你逐出宫,配给了一个雁门的城门小官做侧室。其实在这之前,你已经有了意中人,父后也答应成全你们的婚事。可谁又能料到,形势比人强,父后被贬入了冷宫,你也因此受了牵连,父后每每提及此事,都感到十分内疚。四年前,本宫册封为皇太女,父后重掌中宫,第一件事情便是派人到雁门打探你的下落。可是回报的人都说你已经死了,父后为此还哭了很久,这些都是母皇不知道的。连公公,你的年纪也还不到四十吧,可是你的头发竟半数都白了。这些年,你为了父后和本宫所受的苦,我们从来都感同身受。连公公,本宫还要再拜你一拜,以慰你这些年忍辱负重所承受的痛苦。”

    宁婉向后退了一步,对连碧深深鞠了一躬,连碧眼中噙着泪花,此情此景,恍如梦中。不!即便是他做梦,也万万想不到宁婉会对他这样一个低贱的内侍如此礼待。

    柳冷泉一旁发出嗤嗤的冷笑,“殿下还真是情深意重呀,但倘若换做本相,对着这样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更别说还要跟他叙旧情!”

    “不错,看来这连碧与君后关系不浅呢,那么他说的话……”柳冷泉身后开始充斥起鼓噪的声响。宁婉又望了连碧一眼,侧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公公,方才本宫拜你三拜,承你的情就算还了,如今,本宫以皇太女的身份质问你,你为何要害父后与本宫?”

    “不!奴才没有,小主子,奴才也不想……奴才只是说了实情……”

    “实情?什么是实情!实情就是你连碧早已不是当年的连碧,你受人唆使,诬陷君后和本宫,目的就是要动摇唐国国本,引发朝廷的动荡,好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趁虚而入,渔翁得利!”宁婉话音未落,眼角已骤然变得冰冷,她攒起一丝威严的冷笑,手中寒光闪耀,在众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声中,凤鸣剑泛着夺目的锋芒,顷刻间便指向了跪在地上的连碧。

    平王大喝了一声,“你要做什么!”说着抢步上前。

    宁婉一动不动,眼中似有无尽的寒光掠过,那些寒光宛若利刃,扎进了连碧的骨rou和内心。宁婉朗声一字一句道:“君后与陛下乃是结发夫妻,二十几年一直情比金坚,本宫乃堂堂皇太女,国君嫡亲骨rou,岂能容你这等卑鄙小人造谣诬蔑,败坏名誉!本宫是可以一剑杀了你,可是本宫念在你当年对君后和本宫有恩,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供出是受何人指使诬蔑君后和本宫,本宫就向陛下求情免你一死。”

    宁婉说着,宝剑在连碧脖颈上又压低了三分。平王脸色森冷,“事实尚未查清,难道皇太女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人灭口吗!”

    “平王既然还要喊本宫一声皇太女,就该知道你的本分!”这是宁婉第一次在朝堂上对平王以皇太女的身份自居,平王恨得咬牙切齿,正欲还以颜色,忽觉头顶上贺兰敏德两道犀利的目光袭来,终于还是强忍了又忍,不再反唇相讥。

    连碧满腹委屈,面色苍白,他咬了咬嘴唇,高声道:“奴才虽为一介内侍,却也知道什么叫忠孝,什么叫廉耻。诬人清白的事奴才不会做!小主子,奴才知道您一时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是就算您杀了奴才,奴才还是要说,您并不是陛下嫡亲的骨rou,当年除了奴才,中宫的裘嬷嬷,张内侍以及刘御医都深悉内情,奴才绝没有撤谎!”

    “住口!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撤谎,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人早在几年前都已经相继去世,难道你还要她们从黄泉路上返回来跟你当殿对质吗?”

    “什么,她们都死了?都死了!不会的……不会的……”连碧一脸的不可置信,宁婉盯着他冷笑,“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有何种说辞?难道就凭你一面之词就妄图构陷君后与本宫?”

    “就算这奴才说的是一面之词,但他是君后陪嫁的小侍,时时跟在君后身边,君后的事都瞒不过他,又有何证据说他是凭空捏造的?”

    平王的质问引来许多赞同的声音。宁婉似乎早料到有此一说,她收起宝剑,回身对贺兰敏德正色道:“儿臣想请母皇宣一人上殿为父后与儿臣正名。”

    “嗯,准奏。”不多时,殿外大踏步走进一名年轻的女将,身穿铁子连环甲胄,面容俊朗,颇有几分英气。她单膝叩拜,“末将骁骑军振山营统领高岚轩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贺兰敏德顾不得客套,“倘若朕记得不错,你就是高鹏高爱卿的长女吧?你应该知晓朕因何传你上殿,皇太女说你可以替君后和她正名,朕十分想看看你的凭据。”

    “陛下容禀,末将的家母正是骁骑军统帅高鹏。家母数日前奉旨前往京畿协助缴寇,末将统领振山营作为先锋三日前便隐匿于京畿周边的山中。想来是陛下洪福庇佑,末将不负所托,终于在昨夜擒获了京畿周边一干所谓的流寇。经末将连夜审讯,那些人招认是楚国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在京畿制造混乱,并且他们策划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企图动摇我国国本。这是供状,现呈陛下御览。”说着,高岚轩从怀中掏出几份供词呈上。

    贺兰敏德看过后勃然大怒,一抬手掀翻了御书案。“好一个阴损毒辣的诡计!连碧,想不到你就是楚国安插在后宫之中的jianian细,哼,你的那些同伙都已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话说!”

    曾泰亲自将供状递给连碧,连碧颤抖着双手接过供状,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犹如五雷轰顶,面色惨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陛下,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被人陷害……”

    “究竟是被人陷害,还是意图陷害他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宁婉的口气既沉痛又伤感,“连公公,本宫看错了你,但本宫依然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争气……”

    贺兰敏德又命内侍将几份供状交与群臣传阅,沈傲卿看后最是义愤填膺,她禀奏道:“陛下,楚国贼子阴险毒辣,竟然使诡计陷害君后与皇太女,简直欺人太甚。连碧甘心为楚国收买,犯下滔天大罪,决不能姑息,臣请陛下判其凌迟处死,以正朝纲。”

    “对,臣等附议!处死jianian细,处死贼子!臣等附议!”沈傲卿一番话引得群情激奋。这些年来唐国与楚国关系紧张,楚国善于行使收买、挑拨或暗杀的诡计,唐国中绝大多数人一提起楚国,都不免神色愤愤。宁婉曾经反复想过,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尾,又如何才能削弱这场风波在群臣和百姓间的影响,不可否认,楚国是最佳的也是最可以利用的一个筹码。面对共同的外敌,无论是白羽珍一派还是柳冷泉一派,都不会冒着被指为叛国贼的危险来与她这个皇太女作对。即使,对于两派来说,她们将失去一个扳倒皇太女的最佳时机,但是,她们身为唐国人的立场让她们不敢也不能跨越这一道忠于国家的底线。

    平王面色铁青,白羽珍一脸无奈,然而,输就是输了,一切已成定局。

    到了此时,贺兰敏德也才真正长长舒了口气,宁婉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当群臣高喊着诛灭楚贼的口号时,连碧无论何种辩驳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无庸置疑,率先提出这宗闹剧的庞明晔是喊口号喊得最响亮的一个,这倒不是因为她想多找回几分面子,而是因为她内心后悔不迭,她的冒进和思虑不周险些冤屈了君后与皇太女。通过这件事,皇太女睿智果敢沉稳不惊的高大形象很快就在庞明晔的心中树立起来,当然,很多官员,特别是对于那些还在犹豫是投靠平王还是投靠雍王的官员来说,此时此刻,她们的眼中除了皇太女,再也容不下旁的皇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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