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十五 守得云开见月明 上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十五 守得云开见月明 上 (第1/2页)

    三朝回门,是唐国皇室给予太女君一次很特殊的加恩。大婚后名分已定,按理说太女君同夫家已经君臣有别,女眷再不得随意相见,纵是男眷也只能奉召入东宫谒见。因此,这能回白府共聚天伦之乐的机会显得异常珍贵,更何况皇太女会陪同前往,越发给足了相府体面。

    銮驾到达了左丞相府的朱漆大门,白羽珍由正夫秦氏陪伴,领着合府上下跪在府门迎接。行了君臣之礼,白玉彦抢步上前亲手搀起父亲,白羽珍依规矩将宁婉让到花厅奉茶,白玉彦则同秦氏赴后宅叙话。

    秦氏的院子里聚满了人,见白玉彦驾到,都忙不迭纷纷跪下磕头。白玉彦一一打量,迎在最前头的是白羽珍早年娶的侧夫肖氏,肖氏身后紧跟着几名得宠的侍夫小爷,再一侧分列着秦氏的胞弟、妹夫以及他们各自的儿子。

    白玉彦朝其中一个脸盘仿若瓷娃娃般的少年笑着招手,“冕儿,快过来,咱们好久没见,哥哥很惦记你!”那少年姓秦名冕,是秦氏meimei的嫡子,比白玉彦小整整四岁,自幼在白府住过几载,和白玉彦亲兄弟般同吃同玩,感情颇深。

    此刻听闻白玉彦唤他,秦冕面带喜色,顷刻间就想如往常那样冲过去扑到哥哥怀里撒娇。

    他父亲窦氏看出了些苗头,生怕儿子坏了规矩,便暗中在秦冕小腿肚上狠狠捏了一把。秦冕哎哟一声,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侧头看窦氏,窦氏连使了几回眼色,秦冕这才恍然,寻思着在家里爹娘反复教导的说辞,对着白玉彦恭敬地磕了个头,“草民秦冕给太女君殿下见礼,恭贺太女君殿下大喜,谨祝太女君殿下福寿安康,长乐无极。”

    说完方起身走到白玉彦跟前,一面咧开嘴天真地喊了句“哥哥”,一面又不忘回头偷看窦氏的脸色。白玉彦、秦氏连同众人不由均被他这娇憨之态逗得笑出了声。

    如众星捧月一般,白玉彦被簇拥着进了正厅端坐上首,秦氏、肖氏、秦氏的弟弟秦二爷、妹夫窦氏分坐两侧,其余众人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白玉彦命容嫣将礼物一一赏下,无非黄白珠玉之物,众人皆笑逐颜开,齐声拜谢太女君赏赐丰厚。

    秦二爷见秦冕站在离白玉彦最近的排次,心里兜了个圈儿,便抬手把自家的两个儿子叫出来,推到白玉彦跟前,满脸堆笑,“孩子们的娘一直在外埠任职,两三年都没进京了,如今他们年岁也不小了,太女君瞅瞅可还入眼吗?若能将就看着,不妨带在身边权充个内侍,毕竟是自家的弟兄,伺候起来方便,也可叫他们长长见识沾沾贵气。”

    秦二爷话音未落,窦氏也忙站起。“没想到二哥的心思竟跟臣夫的一样,不瞒太女君殿下说,冕儿这孩子交给谁臣夫都不放心,唯独是在您身边儿,臣夫的心哪就稳稳当当的!冕儿从小也算是您看着长起来的,模样人品都不用说了,如今他出落得越发周正,若将来能得您的提携,可不是他上三辈子修的造化嘛!冕儿,在家里你娘怎么嘱咐你来着?你不是还说给你哥哥绣了帕子,快拿出来呀!不是我夸口,我家冕儿的绣工那可说得上百里挑一,不,千里挑一……”窦氏格外咬重“你哥哥”三字,还顺势颇为得意的睨了秦二爷一眼,瞧架势非要同秦二爷那几年不进京的公子们分出个亲疏薄厚来。

    绢帕呈到白玉彦眼前,一条绣着鸳鸯戏水,另一条绣着花开并蒂,针脚的确细密,且都是大吉大利的好意头。白玉彦点头称赞,吩咐容嫣收了,又命取了一串红玛瑙的香珠赏给秦冕。秦冕谢了恩,白玉彦笑着问他,“在家还读书吗?”

    “读,家母特意请了位西席,讲授诗经,偶尔也读些百家杂谈。”提到读书,算是秦冕人生一大乐事,神色不由得欢快了几许,“听母亲说东宫有文贤阁,藏了许多经史子集,不知何时哥哥能准我去瞧瞧?”

    “这个好说,本君回宫稍做安排,然后派人来接你。”

    “多谢太女君殿下恩典!”秦冕尚未答话,窦氏已经眉开眼笑凑上来拜谢。秦二爷眼看自己被压了一头,心中正泄气,忽又听白玉彦说道:“二叔家的弟弟们若有好学的也只管一并来,难得进京,去东宫瞧瞧,沾沾贵气也未尝不可。”

    “哎呀!那敢情好!”秦二爷忙不迭拉过两个儿子就磕头,秦氏望着白玉彦不温不火的笑容,心中猜不透儿子到底是什么盘算。

    白玉彦端着茶杯,仔仔细细一口一口的品评滋味。秦二爷和窦氏的阿谀谄媚,秦二爷两个儿子的惶恐局促,秦冕眼中若隐若现的无可奈何,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少时,流鸢来传旨,说皇太女有政务进宫去办,太女君不必匆忙回东宫,今晚亦可留宿白府欢聚。众人啧啧,皆交口称颂宁婉对白玉彦的体恤,唯独白玉彦心中黯然。昨夜宁婉不顾夜深去了臻园,今天借口归宁,那七日燕尔之期又被她轻描淡写的搪塞了一日。

    用罢了午膳众人都散了,暖阁里只余下白玉彦和秦氏这对父子。

    换了家常的便服,白玉彦端着茶杯起身,神色庄重道:“爹爹还请上座,儿子回来了半天,都不曾给您敬茶。莫谈什么皇家规矩,再怎样这杯新夫的茶您还是要喝的!”说罢高举茶盅,俯身叩拜下去。

    秦氏哪里敢受,急急一把托住白玉彦,“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如今是太女君,万金之躯,况且君臣有别,私下处你喊声爹爹尚可,倘若真纡尊降贵给我行礼,岂不是折我的寿吗?”

    “哎,爹爹这叫什么话?儿子嫁了人不假,可无论如何,总还是您十月怀胎诞下的骨rou吧?其实今日已经万般对不住您,若在寻常人家,哪有做媳妇的不同来敬茶的道理?眼下只有儿子一人权宜。倘若这茶爹爹不肯喝,莫不是因为儿子出了阁,从此算作外人了?”

    白玉彦捧着茶杯,这一番话出自肺腑,眼眶竟微微湿润。秦氏心中一阵感动,眼见儿子终究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便二话不说接过茶杯喝了干净,又连忙将白玉彦搀起。

    父子两人促膝而坐,一个慈爱,一个孝顺,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洒了一地的金线。白玉彦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双臂绕着父亲的胳膊,仿佛又回到了年少那无忧无虑的时光。安静了好一会儿,秦氏轻柔地抚摸起儿子的脸颊,端详半晌,忽轻声叹了口气,“你眼窝里有血丝,晚上睡的不好吗?”

    白玉彦微微一笑,“哪有?”

    秦氏顿了顿,“皇太女她……对你还好吧?”

    “好,挺好。”白玉彦将目光移向远处,故意装出几分欢喜,“东宫比府里不知豪华富贵多少,又有那么多人伺候着,我乃一宫主位,自然无不如意。”

    “嗯,说的是,我儿是有福气的人。”秦氏嘴上称赞,眉目间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凝聚起来。白玉彦的话似天上的流云一般轻巧,然他目光飘忽,其中的刻意隐瞒外人不识,秦氏与儿子朝夕相处十余载,哪里会看不出?

    自昨日采华殿那场风波后,民间早流传了好几个太女君和淑君争宠的版本,作为茶馆酒肆说书评弹吸引客人的本钱。

    秦氏不想对此事装聋作哑,又怕直接点破伤了白玉彦的心,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拐弯抹角的先言其它,“要我说,你二叔和你姑父都是越老越糊涂了!见你当了太女君,也不顾什么体面硬想把人塞给你。自己家的孩子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好好的当家主事不成吗?以为进了东宫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放着少爷主子不做硬要死乞白赖的去做奴才。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更不用派人来接他们,回头我自有主意打发他们走,省得进了东宫闹出笑话给你丢人现眼,我的脸面也不好看。”

    “呵呵,瞧您说的,能闹出什么事?不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