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机中锦字论长恨 上 (第2/2页)
这事与你无关。贵君传我,原因为他眼中已经没有你,把我当作了这平王府君侍的第一人。他责怪我没有好好伺候平王,又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乡野村夫好生养。后来,他、他竟然……” 秦冕两颊羞愧,不好意思再开口,从袖中掏出一本薄册递给兰若晴。兰若晴见书册花花绿绿,翻开一看,啊的一声脸也顿时红了,将书册扔出好远,失声道:“这、这是贵君给你的?” “嗯,他还叫我熟读,说若我蠢笨学不会,便要找青楼的小倌来教我……”秦冕心中悲戚,伏在兰若晴肩头呜咽。兰若晴心如刀绞,自古以来,哪有高位的君卿拿着春宫图来教训夫婿的?生怕人学不会,还要找yin秽不堪之人传授技巧,以博取妻子床第之欢,简直闻所未闻。 兰若晴不知该如何劝慰秦冕,联想到他二人的身世处境,眼窝处也蓄了泪。兄弟间抱头哭了一阵,兰若晴问道:“依你的性子怎么受得住这个?你定是不允的,想必贵君责骂你了?” 秦冕应声,“是,他罚我跪砖头。”说着轻轻掀开衣袍,又将裤管挽上,膝盖处殷红殷红的全是淤血,还有几处已经蹭破了。 兰若晴吓得不轻,要取伤药秦冕却一把拉住他,苦笑着,“哥哥不必忙活,贵君说了,我若不依,不许我上药。今晚他便送人来,叫我跪着看,这样也记得清楚。” 说话间眼泪又潸然而下,兰若晴一把搂紧了秦冕,“好弟弟,着实委屈你了……” 秦冕大哭,“我自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我未嫁之前,只道平王再不堪,我远远躲着她就罢了。她要我侍寝,我能推就推,说句不怕臊的话,我就是根木头任她作践,我当自个儿已经死了。可如今他们父女两个这样不肯放过我,一个残暴,一个狠毒,我才不过十五的年纪,生生要被他们断送了。” 正说着,素吟在外叩门,“公子,烟雨阁的小侍来报,说贵君殿下宫里的钱公公来了,请秦君殿下回去。” 兰若晴和秦冕皆是一惊,秦冕紧握双拳,凄声道:“你听听,我晌午后才回来,一口饭都还没咽呢,催命的反倒来得迫切。我纵有气性,一头碰死也就是了,可怜贵君又拿我娘我爹的命来要挟我,叫我死也死得不安生……”
秦冕的神色悲悲惨惨,兰若晴不知如何是好,“你也别太悲观,这还不到晚间,咱们总要想个法子应付不是。要不然就说你病了,起不来了,我叫人去传太医,哄骗了他们回去?” 秦冕连连摆手,“此法断断不可。哥哥糊涂了,那钱公公是什么人,跟着贵君十几年,坏事做尽,咱们的把戏他还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再说,前一刻在哥哥宫里还好好的,怎么他一来就病了?我这样躲着不是办法,反会叫平王和贵君迁怒于哥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如何是好?”兰若晴一脸焦急来回踱步,只听外头吵吵嚷嚷起来,素吟和妩儿没说几句,门就被大力推开了。白贵君的乳公钱氏带着几个粗壮的侍从趾高气扬的闯了进来,见到惊慌失措的兰若晴和泪流满面的秦冕傲慢的微微躬身,“平王君殿下,奴才等奉了贵君殿下的懿旨,请秦君殿下移步云烟阁,来负责教习秦君殿下的人已经恭候多时了。”说完使个眼色,他带来的侍从抢步上前扭住了秦冕的胳膊。 秦冕愤然挣扎,“你们放开我,我好歹也是个侧君,岂能叫你们这些奴才来侮辱我!” 钱氏哼了一声,“秦君殿下,奴才方才已经把话挑明,奴才们是奉了贵君殿下的懿旨,你情愿也得去,不情愿也得去!”他逼近秦冕,忽觉脚下一硌,低头瞧见自己奉给贵君的春宫图册掉在地上,忙拾起来。钱氏点指着秦冕,“秦君,你胆子不小,贵君殿下赏赐的东西你也敢丢?” 兰若晴不想秦冕被冤枉,正要去分辩,秦冕已抢先吼道:“是我丢的又怎么样?我是世家子弟,从小知书识礼,古人讲得仁义道德不知读了多少。贵君也自诩出身名门,难道他做人夫婿的时候君太后也这样对待他不成?这样不堪的东西你们竟然叫我不顾廉耻去学,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们都玷污了。我知道,平王娶我没安好心,如今左右不过是想要我的命,我还避讳什么!你只管到贵君面前去告刁状吧,这事闹出来,大家谁的面子也不好看!” 他说着,不知哪里积攒出的血性,猛地挣脱开侍从的钳制,一头撞进钱氏的怀里,将钱氏撞得摔了个屁墩儿。 钱氏大喊,“反了反了,秦君反了,竟敢不遵贵君殿下的旨意,忤逆犯上,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拿下他!”说话间凝碧宫的几个侍从冲过去就把秦冕按住。 兰若晴心急如焚,质问道:“你们到底要把他怎么样?他只是个孩子,又不经事,你们放过他,只当给自己下半辈子积点德吧!” 钱氏冷笑,“呦!平王君的话是冲着谁说呢?是奴才还是贵君殿下?怪不得人人都说平王君不识大体,秦君身为平王殿下的侧室,服侍妻主,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他的本份。一个男人不懂得讨女人欢心,还算个什么男人?再说,此事不干平王君的事。平王君一味阻拦,难道说就因为平王君没了孩子,也不想其他人替平王殿下诞育子嗣吗?” “你……”钱氏咄咄逼人,句句锥心,兰若晴捂着胸口,好一阵子喘不上气。素吟急忙来搀扶他,钱氏又打量秦冕,“到底秦君见识短,贵君殿下为了你的将来筹谋,你竟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瞧,你这么一搅闹,平王君身子本就弱,如今气都提不上来了。赶明儿真早死了,也都是你的罪过。来人,把秦君带走,平王殿下刚回府了,咱们去细细回禀看怎么处置。” 他笑得冷酷,转身对兰若晴福了一福,“奴才是最守礼的,就此告退,不再打扰平王君的清静。”说着袖子一挥,侍从便推着秦冕向外走。 秦冕奋力抗争,然力气哪有侍从大,被迫不情愿的离开。兰若晴疾步追上去拉扯,“你们不能……,你们不能……” 话音未落,钱氏扳住他的手,将他用力甩开。兰若晴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摔了。钱氏不屑的啐了他一口,破口大骂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平王殿下留着你,你就是真金白银了?撑死了你也就是镏金。喊你一声王君,那是祖宗的规矩,你要真的忘了你的身份,自以为能弹压公公我,可就是白日做梦了!告诉你,老老实实过你的日子,以后要是再敢多事,看贵君殿下和平王殿下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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