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60.远行的花瓣 (第1/2页)
热带的大树是没有年轮的,失去了四季,它们便慢悠悠地生长,忘记了给自己记下年龄。 处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沉浸在空虚的悲伤之中,也是能够忘记时间的脚步的。 珥生坐在简陋的木板钉成的板凳上,给阿笋淘着米,等下便给她下锅。晌午的饭就是这样从虫的嘴里抢下食物,珥生用小棍儿把漂上来的米虫一个一个挑出来,甚至有的粘连在一起,一挑就是一小团。她已经觉得没有胃口了,忽然很想念在竹楼里新酿的酒。 阿笋有一个儿子,叫小翊,小时候从果树上摔下来,跛了脚。所以既很少看见她儿子出来,又没有看到院子里种着什么树。 小翊是聪明的,虽不大活泼,但在屋子里独自玩耍时训练出了很强的动手能力。他用父亲卖剩下来的布头做着木头娃娃的衣服,模样很新颖。还有便是他异常喜欢家里养着的疣鼻栖鸭,本来是养着两只的,雄的叫“哩哩”,雌的叫“呐呐”,因为它们发出的声响便是“哩哩、呐呐”。只是,有一次小翊生病,家里实在没有钱,便把“呐呐”送给了觊觎它很久的大夫。小翊坚决不肯,情绪激动,使得病症更加严重,大夫只得赔了更多的药才把他治好。他从梦里醒来时,正好闻到医生家里飘来的rou香味,便挺在床上嚎啕大哭,因为他知道,医生要把他的好朋友“呐呐”给吃了。 “哩哩”趾爪硬而尖锐,蹼大而肥厚,是个好家畜,只是眼睛周围有红色皮瘤,这让珥生怎么也生不起好感来。 虽然珥生难以喜欢发着麝香味的“哩哩”,看见它还要躲一躲,但小翊还是很喜欢她的。会向她招手,让她来参观他的屋子;还会跟她夸奖中国的丝绸多么的好,只是他爸爸不能忍受。 “你就不想念你爸爸吗?”珥生疑惑地问道。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一次,去卖那些没有人买的布。”小翊跛着脚,一瘸一瘸地走向鸭子,给它送食物。 原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珥生不禁对阿笋产生敬佩之情。独自承受痛苦不与他人说,并不是不肯与人亲近,而是太过爱惜,不忍心使他同受伤害。 “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中国的丝绸?据我所知那是很光滑的布料,穿起来很舒服。” “因为大家都去卖丝绸了,就不会有人售卖南格的布,他说他要坚持到最后,不被外来货侵略,我也不懂侵略是什么,坚持又是什么,反正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小翊说话时很沉着,像是一个小大人。 “你爸爸或许是对的,不能完全依赖于别的民族。”珥生被他的话打动了。 “还有,我爸爸说,南格穿不起丝绸的人多的是,总不能为了挣有钱人家的钱而不顾穷人的死活。”小翊已经喂完了疣鼻栖鸭,它把头伸进翅膀下,正要舒服地睡觉。珥生看着小翊的脚在地上一走一个坑,像踩在她心里。 “他的布可是全镇最便宜的奥。” 珥生哑言,脑子里不断回放那天在船上对话的商人,却始终想不起这位好心肠的人长什么模样。 “你mama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在借钱吧,”他勾下了头,心思沉重地说,“或者在变卖她的东西。” 说话的语气总是那样淡定,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的事情,看来在布商在世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很贫穷了。 她挑着米虫,思绪万千,除了鸵鸟那个为了养活家人而冒着生命的危险的男子,还有卖布商人这般,心怀众生的普通人。珥生觉得午饭吃些南格米应该会不错,以黏软香甜著称的南格米半熟的时候就散出香味,嚼着一定很有趣。 阿笋背着竹筐回来了,里面还有捡来的枯树枝。她娴熟地生了火,把择好的米倒入锅里,加了很多的水,看来不是吃米饭而是喝米茶。也是,这半碗米只能做些米茶了。 “没办法啦,我的首饰已经掉了颜色,根本没人来买,没钱只能吃这个,我待会儿再想办法。”阿笋被柴火迷了眼睛,不断地从眼角躺着泪水,她揉了揉眼睛,手上柴的黑色灰烬顿时留在了脸上。 “无事。”她在脑子里不断搜索自己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吃掉。然而除了那堆不值钱的贝壳,她什么也没有带出来,况且就连贝壳也被扔下水里。 阿笋见她默不作声,便安慰她道:“不用担心,等会儿你陪小翊玩,把他支开,我” “不行!”珥生惊叫道,那只麝香鸭是他唯一的伙伴,已经失去一只了,怎么还能让他再痛苦一次呢? “没有办法啦,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个了,你也知道,孩子他爸” “可是小翊会难过的,”珥生蹲在她面前,努力说服她:“况且把‘哩哩’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