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莫邪师 (第2/2页)
实上,自从有巫判莫邪的协助,断得清断案犹如神明附体,任何诡异隐晦的案件,在他的眼中都黑白立分、是非立明,从无错判。 他在五龙县任上当了十二年的县令,政绩考核优异,断案效率奇高,被刑典司看中,提拔到三司任刑勘要职。在离开五龙县的前夜,莫邪大师将断得清请去他的法坛,呆了一整夜。 具体那一夜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在一起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断得清回来后对谁都没有提起,即便是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断不清,也没有提起过。 断不清只知道,自那天之后,他父亲便变的十分的孤僻和诡异,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好象变了一个人。他给自己做了一个与莫邪师一模一样的木面具,面容狰狞可怖,他不愿意以正面示人,不是必须要与其他重要的人接触的时候,就一直戴着面具。并且,他再也不许任何人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脾气也变的喜怒无常,特别是到了晚上,他就把自己反锁在卧房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妻子儿女都不许偷窥房内的情形。每当后半夜的时候,家人经常听到从他的房中传来恐怖凄厉的嘶喊声,然后却不是他的声音,那嘶喊如山林中的风啸猿啼一般,尖锐而持续,有时候甚至还伴有如野狼般的哀嚎……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有三四年的时间,父亲离开五龙县的时候,断不清才刚弱冠的年纪,深刻的记得那以后家里种种的不同寻常的变化。母亲多少次绝望的悲恸哭泣,父亲多次冷漠的转身离去,给少年断不清的心中埋下了深重的阴影。
然后就在这样的绝望和恐怖的阴影笼罩下,父亲断得清的仕途却是一帆风顺,问刑断案丝毫无差,只是每过一堂大案,身体就虚弱一次,那些半夜的嘶喊狼嚎就发作一次。 断不清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所见到的父亲,并不是真的父亲。 最后,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在后半夜偷看了父亲屋房内的情景。他看到父亲赤身裸体,全身的皮肤呈紫红色,毛发全部张立,如梦游般在屋子里不断地东跌西撞,像野兽一样上窜下扑,口中发出一种不属于他的声音。并且似乎一直同一个看不见的人形在交流,好像哀求,又像争执。 因为断不清自小跟父亲在云南任上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对那些少数民族的巫术活动多少也知道并且参加过一些,所以他觉得父亲当时的行为像极了莫邪巫叛在开坛祭祀中行为举止。 他内心非常的害怕,第二天上午,趁父亲清醒的时候,他委婉地告诉父亲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必须规劝父亲远离莫邪巫师的魔障。 谁知道父亲断得清听闻这一切却并不感到惊疑,只是叫他当夜去他房间找他。 说到这里,断不清吸了重重一口气,停下来,略有所思的样子。 慕章正听到紧张处,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夜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 断不清用两根手指的指腹反复击打着桌面,这可能是他平复紧张情绪的一种不经意的习惯动作。说道,“父亲那夜神智非常的清醒,因为三年来的折腾,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那夜是他第一次主动让我进了他的卧房。我一脚踏进去,便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一下子我就被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触给控制了。”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一定具有镇定的作用,因为我的神思开始恍惚,内心既不激动也不紧张。父亲让我过来,我就过来,让我坐我就坐,他说话我就听着,他有吩咐我就照办。” “在我完全迷失进这种绝对服从的状态中以后,父亲突然开始用一种我完全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和奇怪的语调,说起了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而我当时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奇怪,似乎还能够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但事实上,他说的这种语言,在我概念中完全不存在,甚至在云南光怪陆离的少数民族的人群中,我都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发音。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但是他的确在用那种语言向我叙述着什么。” “我当时思想是空白的,我与他有交流,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如同在梦中一般。没有逻辑可言,我分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却似乎又明白他的意思。接着,他拿出一个盒子,又递给我一把剜rou的小刀,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用奇怪的语言向我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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