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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 隐痛 (第2/2页)
久。也不知为何,每次与霍爷会面,大东家都会在其后好多天变得沉默,心情似乎非常不好。 这天,大东家又在和霍爷密谈时,苍虎奉命送急件进帐,隐约中听到两句: “还是没消息?” 霍爷脸色凝重在摇头:“盯着‘那边’,我们的人也未曾有一刻放松,听说‘那边’的人手也早已找遍南方沿河州县,这样算来,广阔中原能找的地方几乎没什么遗漏了,却至今毫无线索,依我看,是不是该向关外扩大范围……” 大东家并不在意被他听到两句,他只是显得很伤感很疲惫,挥挥手,让少年先行退去。苍虎满眼疑惑,等霍爷走出营帐时,忍不住开口问:“霍爷,为什么您每次来,大东家……都好像很难过?” 霍爷看看单纯少年,露出一抹苦笑:“如果是你遗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放不下,忘不了,却很可能终其一生再也找不回来,你会不会很难过?” 苍虎瞪大眼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 ******** 未经人事的少年想不明白,他只是隐隐察觉到,大东家的心里似乎藏着很深的痛。在异族汇集的阵营,对那些粗犷甚至是粗野的武将们,烈酒和女人都是生活必需品,如果少了这两样,很多人大概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在一群以女人为食的雄性动物中,大东家简直就是个另类存在。凭他无人能及的俊美,足够迷惑天下女人心,可是少年苍虎所看到的,大东家却恐怕是天底下对女人最不感冒的男人。任凭多少女子**,眉目传情,却几乎无人能换来他一个正眼向望。独身寡爱,没有红颜可动心,当有直爽的家伙当面问起,难道他就不希望有个女人在身边,暖床也暖心,同起同息、举案齐眉?得到的回答,只有大东家一声长长的叹息。 少年苍虎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会让大东家如此无奈。直到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事,他才隐约猜到,或许,一直以来大东家苦心寻找能让他无奈感叹的,都是关乎一个人!她的名字叫…… 红舞! 西进断道,这日破秦川。当从秦川城传来一个名字,大东家的反应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一贯冷静的头狼狮王,少年甚至觉得天底下不可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变色,而今天,大东家变色了,仿佛是被触痛最敏感的神经,竟在众目睽睽下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桌案,厉声喝问:“胜红舞?!凭她是什么花魁艳妓,岂有资格叫这种名字?!” 出道仅半年,据说已是秦川最出名的红伶,响彻塞外的名号,叫做胜红舞! 就因为这个名字,大东家下令立刻将人带到眼前,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塞外名妓,似乎是被军营里的阵仗吓到了,刚刚被带进大帐时难掩慌乱,然而,当她抬眼看到大东家,最初的慌乱便很快变成粉面含羞,是啊,以大东家之俊美,恐怕天下很难找出一个女子不动心。胜红舞在怦然心跳时,大东家也在毫不留情的审视她,脸蛋很美,身段很妖,妆容不浓不淡,一切尽在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妩媚之态,的确算得上是销魂美人。只不过……要想名副其实胜红舞,还未免差得太远。 大东家鼻子一哼,眼神里满是冷蔑:“是谁给你取名胜红舞?” 艳妓微微颔首:“妾身自己。” “你认识红舞其人?” “不认识,但红舞之名响彻九州,妾身若未曾听说过,也就干脆别吃这口饭了。” 大东家的脸色更难看:“取名胜红舞,自信何来?” 艳妓的态度始终温婉,露出动人一笑:“大王不必急着苛责,先听妾身一曲如何?” 献技?好啊,他正想见识。 得到默许,艳妓抱起西羌胡琶,袅袅乐音中,就唱起恬静悠扬的歌: 昔日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岂不知,舞上云端不留痕,今夕不复忆往昔。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觅,向问青天谁做答,告我何处……觅芳踪…… 歌声哀婉,如同在耳边诉说心声,曲乐流转中,那股nongnong道不尽的悲苦相思,竟让大东家愣住了。仿佛被刺痛心底最深的伤,他眼神中的冷峻因此消弭,取而代之,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彻骨疼痛。 艳妓止息曲乐,抱琴上前行礼,用动人的声音柔柔解释:“大王见谅,妾身固有自知之明,又岂敢妄自菲薄比红舞,说起来全是生意场上小伎俩,借名而高飞,不过是想博取一些大金主、好营生。”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看着眼前算得上迄今所见最俊美的‘金主’,云端仙子怕也要动凡心。艳妓一双美目中全是爱慕,似乎满心期望能飞上枝头跟了他。她的笑容越来越美,声音越来越媚:“大王……若不嫌弃妾身……妾身唯愿……” “当心!!” 蓦然一声断喝,就在艳妓快要钻进大东家怀里的时候,身边霍爷扑身而上。戒指!经验老道的忠实家臣,第一个发现艳妓左手上的一颗红宝石戒指,赫然冒出锋利针尖! 良药是苦的,毒药最甜。真正的刺客能掩藏杀机于无形,收敛杀气,妩媚动人,温柔乡里才是致命陷阱!哀婉唱词,换来他一瞬间的失神,是的,只要这一个瞬间就够了,戒指毒针,那上面的剧毒只要划破丁点皮肤,就是当场毙命无可救! 大东家这次是真的上当了,幸亏身边恰有霍爷在,迄今所见距离成功最近的刺客,就差这么一点点,功败垂成。少年苍虎大吃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结束。 然而,直到逆龙商会所有干将一股脑的扑上去,直到美艳刺客当场自裁以殉道,大东家都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无力作出任何反应。夜星般的眼眸中散不去的是浓稠哀伤,霍爷有些担忧的轻声呼唤:“爷……” 大东家不吭声,他站起身,沉默离去。 ******** 邢桀从不知道,原来思念可以是这样的啃噬人心。自从秦州渭河畔,少女失芳踪,他的心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点。洪水之夜,神龙摆尾,龙女之说因此传得沸沸扬扬,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只是每当想起来,一颗心都会隐隐作痛。赤红色的飞龙……映红夜空……每每去思索,他总觉得好像快要抓住什么,却偏偏什么也没有。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每当思及于此,都会让他陷入莫名的烦躁。 两年了,对于什么‘得龙女,得天下’的屁话,他嗤之以鼻,但又总是忍不住在心底暗问,难道……她真是天上神龙?是从此飞上云端,再也无迹可寻? 浓烈的思念随时间而发酵,多想再看她一眼啊,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狡猾刺客一段唱词,再度勾起深沉隐痛,今天,他的心情异常烦乱,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正在发生。询问各方消息,敌情探报、布阵排兵、物资补给……方方面面皆无大恙,可为什么……就是无法静下心神? “今天……什么日子?” 随口问身边少年,苍虎想了想:“按燕朝历,潜翔三年,九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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