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_第一章 寒门少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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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寒门少女 (第5/7页)

“这种时候根本就像是在地狱里嘛!”

    这话槟榔倒是很赞成,在备考的时候,暗无边际的题海里,这就是炼狱,不把人炼成灰绝不罢休。

    次日的报考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升学考已迫在眉睫,虽然以前大家也知道,但当那张奇怪的卡片与平时根本不用的填卡笔发到面前时,这种感觉变得越发真切,无形之中给本来就不轻松的氛围带来了更加烦闷的紧迫感,这种感觉比当时物理、化学实验加试时因为很少着手做实验而被老师一遍遍地拉到实验室去临阵磨枪时的紧张和无头绪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槟榔的报考志愿是建立在师长的期望之下的,但她并不敢保证自己能考上,因此她在重点高中的两个志愿里报的学校的差距相当大,这样即使第一志愿考不上,也有第二所学校可以垫底。尽管老师认为她考第一志愿绝对没问题,根本不关心她的第二志愿,可她是不会因为别人认为她能考上就被捧得发昏的。她有自己的一套,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样做能降低风险,能不能做成,对这点她相当自豪。

    她为自己塑造了一种性格,刚强的性格,这与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弱势文静完全相反。她是柔弱的,可她想强大起来,因此她在努力塑造自己。可她也知道,她为自己塑造的性格只形成到一种肤浅的程度,不是所有时候她都能发挥出她为自己塑造的性格特性——坚强、勇敢、理智、自控力强。她的后天性格无法完全掩盖天生的性格,也因此,她拥有了互相矛盾的两种性格:一方面她有骨子里的温柔天真和多愁敏感;一方面她也有成熟女人的思考轨迹,偶尔会现实城府,会冷静,会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就像心里藏着另一个自己,在她性格定性的阶段,天生的性格和后天强行养成的性格交织,不知道在哪个场合,哪种性格会流露出来。可她仍然在这种正适合塑造自己的年龄努力去塑造自己,她认为给自己一个性格定位是很重要的。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才会有独立的个性,才会与众不同,她希望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至于说现阶段她的性格的相互矛盾,她倒不担心。她还年轻,性格是经过好久的磨练才会真正定型的。只要她现在开始努力,她有的是时间,她的所有人生愿望一定会实现,她会变成她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不久,她的第二性格便显现了。

    那是报考后的一个星期,槟榔放学回家,意外发现自己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居然在今天回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过惊讶归惊讶,这里毕竟是他的家,所以她也没多想,和父亲打个招呼,就回屋一头扎进功课里去了。

    吃饭时一切也很平静,一家三口谁都没说话,虽然真正的原因是无话可说,但倒还有利于健康。在饭桌上,苏伟只吃点菜,倒是喝了不少酒,不过槟榔也没觉得怎么样,这是常有的事。

    她哪里想得到,一场旋风即将刮起。

    就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洗漱毕刚坐到书桌前,忽然听见父母房里有争吵声。她侧耳听,起初以为只是平常的争吵,所以还坐着。可是,后来隔壁屋子里传来很重的脚步声,那是一种一个趔趄所发出的声响。她心里一紧,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似的,霍地站了起来。紧接着父母房间的门口处有那种两人一人抢着关门一人抢着开门的声音,她的房门倏地被推开,母亲奔进来迅速将门落锁,坐上床手里拿着父亲的手机。槟榔看她浑身发抖,脸色极难看。她向女儿要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正当槟榔不知所措之际,门被很大声地拍响,就像是房东催租的声音,与此同时传来苏伟恼火的叫嚷:

    “开门!你给我开门!”

    槟榔看着母亲,苏太太只是一边抖着手抄号码,一边往门上看,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苏伟,他仿佛是强行侵略别国的暴君,在“咣咣”几脚后,木质门板被踢破一个洞,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打开门锁。槟榔都看呆了,这情景就像是美国的科幻电影,她们将自己锁在一间小屋子里,变异人“咣咣”撞门,就差受害者的尖叫了。

    苏伟一进来就大喊着让太太还手机,这间卧室很小,太太被逼到女儿的小床上仍然不肯给,她一边躲避着丈夫企图抓住她的手,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槟榔!槟榔!你看见没?这就是你爸,他在电话里叫别人‘老婆’,你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跑,不过到门口时便被捉住了。

    苏伟红着酒脸,暴躁地拽住她的胳膊大叫:“你有完没完?”

    “没完!”苏太太高声叫嚷,用力挣脱着,“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别人买房子,自己家却还欠着租!苏伟,你可真行,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当傻瓜,我为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我亲耳听到的,你还不承认?!当初我把房子卖了救你,把家里的所有积蓄都交给你,我简直是白痴!我太相信你了,没想到你却这么没良心,把钱给别的女人,让自己的老婆女儿过这种日子,你可真有本事,你可真光荣!”

    “**的说够了没?你没完了你?”苏伟吼道。

    “我没完!”苏太太脸色铁青地大吼,多年的猜测成为现实,她力竭声嘶地发泄着多年积攒的怨气,“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过成这样,你却和你的姘头逍遥快活,不要脸!”

    “你这个臭娘们!”苏伟扬起巴掌扇在自己妻子的脸上,一下子把她打躺在地,又上前一把揪住太太的头发,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猛地把她按在墙上,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一边打一边嘴里还说,“你怎么回事你?你怎么回事你?他妈的,老子成天花钱养你白吃饭,你还没事找事!真他妈的贱!”

    槟榔吓傻了,她从没看过这种情形,从前父母即使打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凶,她唯一看过的也只是过去父亲一怒之下扇了母亲一巴掌(也许也是她忙于上学不知道白天发生过什么,反正她现在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暴力场面)。可他们在她面前打了起来,打得那么惨烈,完全可以成为家庭暴力。她既愤怒又压抑,这壮观的场面成为她一辈子的记忆,被她刻在心里,成为永不磨灭的烙印。

    眼看着母亲的脸色越来越白,她赶紧上前拉架,她努力用双手推开父亲庞大的身形,然而他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大叫一声:“没你的事!你别管!滚一边去!”大大的手掌像一只铁金刚,她瘦弱的身子被重重抛上一堵墙,又反弹回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槟榔顿感一阵不知所措,她想他大概是疯了发神经了,他打她妈还叫她别管。不过她没说话,仍上前。这时她并不害怕,她将力气全用在拉架上,可她的力气显然不够。苏太太则在她身后不住地说:

    “槟榔,你别管!你让他打,让他把我打死才好!”

    槟榔惊恐地瞪圆眼睛,觉得今晚全家人似乎都疯了。不过她仍未松手,直到后来父亲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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