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散_肆 萧太爷长辞归地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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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萧太爷长辞归地府 (第2/2页)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月前梁王宴后,诚请京城精于马球者世家子女前来助兴。他见她场上欢朗明艳,恍如初发之兰叶,全然不是宫中模样。只此片刻,他竟不知是愤嫉还是酸涩。

    帐中二人指尖交错,青鬓枕席。春情一夜,不消多说。

    “礼后一日,殿下风寒感凉,不甚舒泰。”沈晏眠道,思及,她复道:“原是这样,阿瑜生辰在杨月,若细推也恰是对的上。”

    素叶无言,片刻又问了晏眠胞弟。“得人相助,在义地有寻到他。”她本恐素叶由此自愧,便哂然笑道:“自水患后不曾有见过他,意料之中罢了。何况他也算有了落处,总比青蝇吊客要好。”言此,她瞧过素叶,疑了会后方问道:“现下光景,可嫁了否?”

    素叶道:“破瓜之身,如何再入得宗谱,自然就谈不上父母之命。此后在右谏议大夫黄大人家中做了数月陪堂,算是有了份生计,夫人念我年纪渐大,找了个良人家便让我嫁过去了。郎君待我鸿案相庄,他不嫌我,我心中已觉甚好,也不敢奢僭什么了。”沈晏眠笑道:“那最是好。”

    素叶问她:“自出宫后不久,惊闻殿下崩逝,没曾赶得拜祭一番,不知可立有衣冠冢?”晏眠回道:“我从未信他长辞于世,故也未曾立过冢。即便——那个伏尸东宫的人衣着打扮与他别无二致。冯谖三窟,他那般慧敏之人,断不会莽莽地就送了性命。”素叶又问:“你尚在寻他?你不信他与你的情,也不信义,何苦一定要寻得到?”

    “山高水长,自会相逢。若生于世,总该会有一丝半点的痕迹。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沈晏眠如是道。

    家中过往丧葬之事都已被记录在册,因各人身份,功绩不同,所以各种规章典制不一。大办与否倒也无所谓,亲朋都在场即可,别的便可以先暂时不考虑了。不过基本的丧,葬,祭等三礼是不可少。太爷逝于京城,萧峪,萧祁等晚辈在候府时已属纩,招魂,而后又广发讣告。因而明日早间组织路奠等即是。

    海东青敛翼,凭力滑翔,悄然落在那人臂甲上,他取下信筒,略看过。“京城说是王氏吞了金,逝于家中。张姨娘已为她发了丧,给了王家的五十两赏银,并因你的缘故而葬于祖墓。”萧峪简明扼要,将信上言语与萧祁复述过。而后他自冰鉴中捞出一块生rou,喂与海东青。他本也不曾想着萧祁悲不自胜,太爷新丧,王氏如此打扮模样,怨不得他盛怒。

    “按礼如此,无甚好说的,事情做得妥帖就好。”萧祁道。

    萧峪又道:“今时午后有位表家少爷名汶的来找过我,说是让我帮忙书个荐官信抵兵部,顺赠了几个金锞子做见礼,你猜怎的?”萧祁虽听到,但未曾答话。萧峪吃了灰,默然半晌,而后道:“偷鸡摸狗吃花酒,怎得入得兵部当职。何况我也不是卖官鬻爵之人,至于先帝所谓察举,‘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早已久积诟病,反成结党营私之道了。”

    萧祁却笑说:“他做的却全,教人挑不出错处来。赶明儿过了年,那表少爷便该是冠年了,倘使没个生计,总会落了笑话,怨不得他找你。只不过哥哥义愤填膺,何必呢?那些个清流名士自会针砭时弊,口若莲花,教人叹服。哥哥怎趟得浑水,做净了得罪人的勾当?”

    “既是见礼,何有归还之理?”萧峪自怀中摸出一只锞子,在手中掂了掂。须臾,他笑道:“呦,还是个足金。那汉有马蹄金也不过是个七成金,稍有些工艺的唐代赤金碗也只是九成金,他这金锞子竟是难得。你瞧瞧看——”

    萧祁从他手中接过。“嗳”了一声,“只有锞子么?俗气了些。许久未回老宅了,家里不知何时添了几个小辈。现下不似小时般活泼,竟连人也认不怎么全。”

    萧峪笑道:“你自小便不擅这个,强逼着你了也无用。今儿怎么倒说起来了。”后者只笑了笑,无话而言。

    萧祁晨间起来,更衣盥手,后又领了吉服,自先换上,复递于萧峪。二人吃了些许米粥便与府中众爷们并女眷同上了车舆,掀帘而望,道旁门上门灯朗挂,一色纱纸绰灯,明明晃晃。虽是天色蒙亮,倒也有几分白日的样子。

    方见灵棺,萧祁不觉已跪下。稍后奉茶贡果,又拈香拜过以佑族中昌运。此后午间,筵请众僧人,道士等异士在灵前各自作法,或口中念诵往生咒,或为逝者开金桥,亦或手持拂尘驱赶各路野鬼不一。

    法事毕后,众人渐散。萧峪借事由别了族人,先行告退。虽他见萧祁从来从容指顾,但总归是丧亲之痛,别离之难。入世之苦楚,也莫过于此。世人畏生死,怎又习得酒,色,财,气四大皆空。

    萧祁早年游山赏水,听戏文里的小旦常常唱道心里绞痛,不过那时多是一笑而过便罢了。人自是多情多绪,又怎会心中常痛,不然这日子过得当真生不如死。但到底是何感受,还是要躬行方知。而今祖父下葬时方觉这心中所感愈发清晰厚重。

    【1】弄瓦之喜:旧时常用祝贺人家生女儿的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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